刘元厌恶地撇过脸,这时她已经恢复镇定了,心道:哼,你黄家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只要她一口咬定黄达是略卖人口,我看他们黄家怎么办?
做妾?哼,黄家配吗!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刘寺不想理会这蠢得不可救药的二人,直接吩咐侍卫将这二人带走。
他想起黄家下人的话,又想起黄家大娘子为了护住恩师不顾声誉,挺身而出。同样是一母同胞,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难怪其他人都说,灵气都到了大娘子一人身上,大少爷身上只剩下憨气。
见侍卫拿着剑凶神恶煞地要推她,刘元吓了一跳,而后尖叫:“别碰我,我可是县令大人的嫡女,小心你们的狗命!去,弄顶轿子过来。”
刘寺都懒得理她,直接让两个侍卫架住她。
刘元今后最好的归宿就是进黄府为妾,不然就为奴为婢,流落民间。
听了绿意的话,黄莺心上又疼又酸,疼是为黄达,酸则是为沈璋了。
他安排人演这场戏时,俩人还没和好呢,他就为她这般考虑。
黄莺眼底潮湿,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冲动,她想去见他,立刻马上见到他。
见黄莺要下床,绿意连忙劝阻:“娘子要去见大少爷吗?现在还不能见,老爷把他关起来了。”
黄莺摇头,不是,不是见他。
其实,她对黄达倒真没有什么埋怨,也许是没有期待吧。一直都知道他性子憨厚,所以都把当弟弟教。对于黄达,黄莺感情很深,但却没有依赖之情。
谁会依赖柔韧随风摆动的蒲草呢,她只希望他能够吃一堑长一智,有些长进就够了。
黄家势必要由黄寺来支撑的,黄达只需安静享受富贵,不惹事就够了。
被绿意一、插话,刚刚那股冲动就又退了下去。
黄莺重新躺回床上,轻声吩咐,“去端碗粥过来。”
绿意点了点头,扶黄莺躺在床上,轻声出门。
将门关上,绿意悄悄松了口气。其实她还是弄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她将这事讲给大娘子听,大娘子知道后不会认为主子手段严厉吗?
绿意摇了摇头,有些想不通。
不过,这些事不是她一个下人能管的,只要伺候好大娘子就够了。
黄莺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沈璋的各种表情,生气,别扭,吓唬人,冷冰冰……不知为何,以前觉得避之不及的,现在想来全是甜蜜。
原来,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
唔,脸颊好烫,黄莺双手拍拍脸颊,真是的,才分开这么一会,就开始想念了。
——
刘元被带到黄家还在挣扎,“放开我,放我回家,你们没权利关着我!”
刘寺冷笑,吩咐道:“将她扔出去。”
刘寺手下的侍卫可是毫不客气,直接将刘元从后门扔了出去。刘元恨恨地起身,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扉,眼中淬着毒,黄家,我今日所受的屈辱来人定要加倍奉还!
她一路掩着面,躲避着人群,狼狈地来到县衙后院,梆梆梆敲门。
门房不耐烦地探出头,看见是一个掩着面的脏兮兮的小娘子,很是厌烦:“滚滚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要饭居然要到这里来了,看你是个小娘子,我也不为难你了,给老子滚!”
刘元何曾被人这般奚落过,还要饭的,顿时被气了个倒仰,直接放下袖子,阴沉地瞪着门房,“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开门!”
门房一怔,好一会才结结巴巴道:“大、大娘子?你不是去黄家做妾了吗?”
刘元脸色一变,勉强压抑内心的恐慌,虚张声势:“少废话,开门!”
到底是刘元积威在前,门房不敢惹她,慌忙开了门。不过开门后却是一眼也没看她,急急忙忙跑去给厉氏报信了。
厉氏听说刘元回来,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手腕直抖。难道是黄家看不上她,惠莲之事不想善了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宫里来接八皇子的仪驾已经在路上了,刘大人早就得到消息,说黄家院子里住的表少爷不姓祝,姓沈。
只要一想起她曾经那样张狂的要给祝明睿提亲,厉氏腿肚子就直抖,有资格做主皇子亲事的只有圣人,她算个什么玩意。
两口子担惊受怕,日夜烦忧,短短几日竟是瘦了一圈。
后来八皇子派人过来,为黄家说情,她灵机一动,忙改口说是刘元不检点,与人私奔。八皇子承了情,这事才算是过去。
如今,刘元自己又跑回来了,能不让厉氏多想吗?
她动作快,没等刘元回自己的房间呢,就让强壮的婆子给她绑了,塞住嘴巴,恶狠狠地瞪她:“做了妾侍还这么不检点,你是不想活了吗?你死了不要紧,可别连累我们一府人。”
刘元瞪大眼睛,她没想到厉氏居然这么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就堵住了嘴。
原本刘元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想找个人问问,没想到……
“赶紧,找个轿子把她给黄家送回去。”说完,厉氏转头看向自己身边得力的嬷嬷,吩咐道,“你跟着去,好好给黄家赔礼道歉,就说我刘家教女无方,还请他们见谅。”
刘元绝望地闭上了眼,放弃抵抗,被塞上了轿子。
厉嬷嬷跟轿子旁,小声对里面的刘元道:“娘子也怨姨娘狠心,这可都是老爷的主意。而且你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刘家的面子全让你丢光了,我真不知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真是跟你那个娘一样!”厉嬷嬷嘲讽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闻言,刘元顿时脸色惨白,叮咣撞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