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节(1 / 2)

她现在对孙女已经很迷信了。孙女说话,那可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从来不信口雌黄,完全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熙姐儿既说能考上,那就一定能考上。

至于多少名,就没必要追求那个了。

没看多少男儿,寒窗苦读十年、二十年,还蹉跎在考进士的路上吗?他们家熙姐儿还不到十六岁。不说女孩儿家,便是男孩子,都没几个能在这种年纪考上进士的。

这还不够荣耀吗?哪怕是只中一个同进士,都能让他们绥平伯府荣耀整个大晋了。没看熙姐儿的成绩还没出来,户部就跑来抢人了吗?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放眼整个京城,就问还有谁?还有谁?

朱氏看到婆婆这样,一直忐忑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可不是,她也是魔障了。

“你还是私下里替熙姐儿准备准备,看看她要是真的外放,给她带什么下人和行李吧。行李还好办,京城这里咱们还留着人,到时候缺什么,她派人回来拿就成,不行就在那里买,咱家也不缺钱。就是这人不好办。”

说到这里,老夫人就发愁。

一个女孩儿家家,还是个小姑娘,竟然要去陌生的地方做官。简直是愁死她老人家了。

原来在京城,有康时霖他老人家和尚德长公主这个山长罩着,谁也不敢对熙姐儿说半句不好听的。即便说了,以枯木先生和尚德长公主那护短的性子,还有三位师兄,直接就给打脸回去了。

可到了那陌生的小地方,那些人没见识,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道枯木先生是谁,尚德长公主的手也伸不到那里去。到时候他家熙姐儿不说做事了,她说什么别人都不理她,最后还得挤兑、羞辱她两句,自家孙女岂不是受大罪?

想想老夫人就睡不着觉。

但这些想法,她没敢跟儿媳妇说。儿媳妇本来就很替熙姐儿担忧了,要是再想着这些事,她恐怕到时候都不去丈夫、儿子那里,非得跟着女儿去上任了。

想起这个,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

她自己倒想跟着孙女去上任呢。可她知道不成。不光帮不了赵如熙,还得让赵如熙花精力来照顾她。

便是朱氏除了发愁、担忧,也帮不上什么忙。

心里的这番担忧烦闷,她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要是能替她出出主意,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纵观整个京城,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虽说卫国公府老夫人是个好的,对他们这些败落的亲戚也没有瞧不起,还是个有见识的,但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交情都差得远。而且卫国公府人多口杂,自己这番言论,没准就要被人传出去,惹出麻烦来。

因此老夫人只得自己一个人担忧,只跟金嬷嬷说一说,两人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不光老夫人和朱氏在京城里为赵如熙担忧,便是赵元勋在姑苏府也在替女儿发着愁,今天在衙门里办差都有些心不在焉。

姑苏府知府张顺,早在朱氏离开姑苏回京时,也从夫人那里知道了赵元勋的女儿参加会试的消息,十分理解赵元勋的心情。

看看到下衙时间了,他主动道:“赵大人,下衙了,要不要来府上喝一盅?”

当初绥平伯府查赵如熙的身世的时候,张顺虽然没见着赵元勋,而是跟赵元勋的舅兄朱和豫见了一面,但他对赵元勋和他互换女儿赵如熙的事还是很了解的。

当初接到通知,发现来他手下任通判的是绥平伯府赵元勋,张顺当时的心情不知道有多复杂。

这位当初的侯爷,后来的伯爷,手段实在是厉害,直接就把魏丘那个三品大员给撂倒了。这是张顺这种寒门出身、一步一步从底层爬上来的官员所不能想像的。

所以当初他看到赵元勋的名字时,心里那叫一个担忧啊。写信跟京城的恩师一打听,更是发现这个赵元勋并无功名,直接就进了大理寺做了大理寺右寺寺副,从六品;不到半年,又升了半阶,还到姑苏这么个好地方来做了通判这么个跟他平起平坐的实权官。

这简直是手眼通天啊。

他心里更加诚惶诚恐起来。

要是这位伯爷是个性格霸道、喜欢揽权的,他这个知府该如何自处?他那位舅兄手里,还拿着自己在漕运上贪墨的证据呢。

张顺都想到自己一百零一种凄惨的下场了。

第593章 是个厉害人物

结果赵元勋到任后,张顺发现赵元勋不光为人谦和有礼,对他这个知府恭敬有加,十分恪守自己的本份,不光不仗着自己的后台和身份指手划脚,还总是谦虚地向自己请教。他也闭口不提漕运的事。

而且赵元勋不光谦和,对公事还十分勤勉,办事能力也还过得去,完全能担得起通判一职。

当时张顺都想要给菩萨烧一柱香了。老天真是眷顾他啊。

放下一颗心后,张顺就竭尽全力地跟赵元勋搞好关系。

开玩笑,凭这位的后台,下来任职也不过是镀一层金,很快就能升上去了。跟他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虽说他口风紧,并不提自己有什么后台,但张顺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会儿见赵元勋一天都心神不宁,张顺自然要为赵元勋排解一下烦恼。

赵元勋也有意跟张顺搞好关系的。而且他回去,也只能是坐卧不宁,便答应下来,让下人回府跟赵靖泰说一声后,下了衙后就跟着张顺去了他家里。

张顺是寒门出身,做了官后虽得恩师提携,再加上自身能干、政绩出众,调到了这富庶的姑苏来做知府,但他为官还是极谨慎的。即便贪墨漕运银子,也都是随大流——别人都拿你不拿,别人就担心你去举报他。你不光不能在这里混下去,没准哪时就被阴一把,背了黑锅,掉了脑袋。

他惜命,也还有原则和底限。所以即便随大流贪墨了,贪墨的银子也不多。

他至今仍然住在衙门后面的知府后宅里。

张夫人听闻丈夫要跟通判赵大人一起喝酒,赶紧叫厨房把原先准备的饭菜送到前院,又叮嘱厨房再做几个硬菜。

酒过三巡,张顺问道:“赵大人可是为令爱的科举考试发愁?我听夫人说,尊夫人说令爱念书极为厉害,写的文章都得国子监先生夸赞的,而且她还是去年京城的乡试解元。这样的高才,只有会元和第二、第三名的区别,赵大人大可不必为此发愁。”

赵元勋摇摇头。

他对女儿也是迷之自信,觉得女儿会试不成问题,进士也如探囊取物。就如张顺所说,要担心的只是会元和第二、第三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