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做完了这一切,少年终于起了身,却发现周围众人都在看着他。尤其是那三皇子,看着他的目光简直像是见了鬼。
“诸位,怎么了?”慎思笑了笑,“如今先皇驾崩,都城之中必定风起云涌。牵扯到这儿,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但我们既然驻守南边,无论发生任何事,最大的任务都是将这儿给守好,不是吗?”
士兵们闻言纷纷反应过来,很快开始收拾整理,把那尸体给拖了出去。三皇子也勉强恢复了正常,只是看着慎思的目光还免不了有些惧缩。
至于那些士兵看着慎思的目光,却多了些佩服与敬畏。无形之中一抬一落,慎思在军中的威信就压了三皇子一大截。
慎思神色却不见高兴,始终还想着羽鸿意那边。哪怕知道不可能出事,也不由得时时记挂在心上。
结果在晚上回到驻地时,慎思便见到一只讯鸟停在他的帐前。
这小子忙不迭跑过去,从讯鸟脚下取下信来,却是羽鸿意特地来给他报平安了。
四皇子的那两千人,确实没有给羽鸿意造成任何麻烦,几乎刚一露面就被花男战队给直接轰平。羽鸿意猜到这是慎思这边出了麻烦,反而担心这个小子能不能顶住。
慎思将这封信来回看了两遍,一直压抑的脸色终于绽放出笑容,明媚得几乎要照瞎身旁士兵的双眼。
慎思连忙回信,赶紧也报了个平安,顺便一表相思之情。
不多时,讯鸟又回来了,带来了羽鸿意共诉相思的第二封来信。羽鸿意还在信上表示,如今慎思即要对抗南丹凶兽,又要面对皇族的动荡,必然比预想要更困难许多。所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此时更已经掉转了方向,打算回来了。
慎思赶紧再度回信,表示自己真顶得住,东庆争皇位的事情怎么能麻烦北明呢,还是早产要紧。
很快,羽鸿意的第三封信再度到来。只苦了这讯鸟,一晚上不知道飞了多少个来回,到此时累得翅膀都要塌了。
而羽鸿意这第三封信,抬头便是一句话,“北明不该干涉东庆内政,我却应该为你而战。”
慎思将这句话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来来回回看了至少有五遍,看得脸都红了,耳根也在发热,到了后来还裂开嘴开始傻笑。
周围士兵默默扭开了脑袋,表示这家伙和白日里英明神武手段利落的六皇子压根是两个人。
傻笑半晌之后,慎思才开始看这封信另外的内容。
羽鸿意在信的后段表示,早产一事着实令人觉得古怪。如今他远离南丹边境,越靠近北面,肚子里的孩子便越是安稳,已经丝毫看不出之前差点早产的迹象。不仅肚子不疼了,胎动的频率也回复成了以往的模样,甚至连胎儿踢腿的劲道都变小了。
“我有个想法,”羽鸿意在信上道,“这孩子之所以如此反复无常,其实并非毫无规律。唯有每次靠近南丹之时,他才急切地想要出生。我之所以选择回来,其实也是为了验证其中缘由。”
慎思捻着信纸一寻思,还真是这么回事。
而后他又提笔回信,表示还是希望羽鸿意小心谨慎一些,一切以安全为先。
结果这封信寄出去之后,慎思却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羽鸿意的下一封来信。慎思顿时又担心起来,不是真出了什么事吧?
这小子都急得跳脚了,最后还是身边围观了全部过程的士兵们忍不住开了口,一句惊醒梦中人道,“殿下,你确定不是那只鸟累瘫在半路上了吗?”
慎思猛地一顿,沉默半晌,而后长叹了一声。
好吧,这确实是个十分靠谱的猜测。既然鸟不给力,他和羽鸿意的鸿雁传情只能告一段落,继续在心中苦守这份相思之情了。
到了次日,羽鸿意的回信还没到,第二波南丹凶兽却是又从山上下来了。相比之前那第一波,此时的凶兽便明显更凶残了一些,唯独数目上还离兽潮有些差距,还算可以应对,只是难免更多了一些牺牲。而且这一批凶兽的到来,也以为着驻南军彻底失去了休息的时间。从今往后,凶兽只会来得越来越频繁,变得越来越凶残。
等待着这些驻南军的,是一场长久而艰苦的鏖战,容不得丝毫懈怠。
一段时日之后,凶兽果真又来了数批。却正在他们浴血奋战之时,后面又有事找来。竟是那太子听闻四皇子逃到这边,派人包围了过来。
慎思半句废话也懒得讲,直接命人将四皇子那颗脑袋给甩了过去。再不甩,这脑袋都要腐了。
而太子的人看到那颗脑袋,顿时便是一阵骚动,显然没想到这六皇子年纪轻轻,下手竟然如此干脆利落。骚动之后,太子的人却并未退去,反而继续堵在后方。
“殿下!太子的人怀疑你之前与四皇子勾结谋反,要你束手就擒,配合他们的调查!”传令兵冲上战场,在慎思身旁汇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慎思不由得一声冷笑,“脑袋都丢过去了,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其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殿下!小心!那头赤眼的凶兽过来了!”
慎思大喝一声,手中利刃狠狠划破凶兽肚腹,顿时被鲜红热血浇了一头一脸,口中唤道,“别管什么太子了!先剿灭这群凶兽!若是有谁敢后退半步,一律军法处置!”
而太子的人马继续堵死后方,巍然不动。
慎思知道他们打的主意,无非是先等他与这些凶兽拼个两败俱伤,而后趁他疲惫,再将他拿下。哪怕他已经表明和四皇子毫无关系,他的身份以及他手中的兵权,都是太子心里的一根刺。而如果他不顾凶兽,临阵脱逃,太子的人马更可直接将叛徒的大帽给扣到他的身上,直接收回他的兵权。端得是打了一副好算盘啊!
虽然心里早已明白这些算计,慎思举动却丝毫不乱,对抗凶兽时没有半分迟疑。
反倒他麾下的士兵暗自为他着急,不知此事应该如何收场。
正在士兵们暗自感慨皇室争斗太复杂,六皇子命运太坎坷之时,后方突然又有异动。这异动犹如山崩海啸,转瞬便将太子那些人马整个席卷其中,更叫这边战场上对抗凶兽的士兵们心中骇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唯有慎思,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这动静一看就是花男战队弄出来的,羽鸿意到底还是过来了。
还好,之前看羽鸿意信上的话,慎思还担心羽鸿意会独自赶来,亲自出手,如今看来却是他过虑了。
等到半晌之后,这边的凶兽对付得差不多了,那边的太子人马也几乎已经全军覆没,唯有小猫两三只还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慎思抹掉脸上的血水,想要换身衣服再去和羽鸿意会合,却见那边一排人正骑马奔来。
看不清是什么人,遥遥只听着他们口中在高喊什么。
慎思连忙迎去。等走得近了,他才发现对面确实都是之前从北明来的那些人,羽鸿意却并不在其中。方才没有出手,现在怎么也不在?慎思不禁心生忐忑。
而这些家伙口中的喊声也终于能听清了。
“陛下!陛下——!”
东庆的士兵闻言都不禁一愣。什么情况?这边六皇子虽然杀了四皇子,还惹了太子,却还离皇位有些距离啊,怎么就叫上陛下了?
只有慎思知道他们口中的陛下是谁,连忙更加急切地迎去,“公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