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清隽如竹的男子就立在距离她们将近十步远的地方,一身茶白色的绣襟敞袖锦袍, 腰封上缀着的玉佩透着白光,月色如水,人面如画。

方姑娘等人连忙俯身,就连静荣郡主都不甘不愿不高不兴地消了气焰唤了声:“五叔。”

席则刚才被纪老爷子拉着说了一会儿话,待到他空闲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下面不见了盛清清的影子,在外面逛了一圈儿才在单怀的提醒往着溪岸边过来了,果然在这边。

“在做什么?”席则抬眸直视着静荣郡主,又淡淡地扫了一圈她的小跟班们,平声开口问道。

静荣郡主再怎么嚣张恣意也不可能当着长辈的面儿说:哦,我在找这个女人的茬。

她愤愤地瞪了盛清清一眼,简直出师不利,弄了半天她还没进入正题呢居然又碰见五叔。静荣郡主强压着心中的恼意:“没什么,不过是和盛小姐说说话呢。”

席则没有接静荣郡主的话,反而是看向半靠着的盛清清,他轻声问道:“是吗?”

“不是。”盛清清撇了撇嘴,迎接到静荣郡主警告的目光她还心情颇好地笑了笑:“算了,既然郡主威胁我,那我还是不说了,免得惹祸上身。”

静荣郡主紧咬着牙:“盛清清你别太过分!”这种事情能别拿在明面儿上来说吗?

席则皱了皱眉:“静荣。”

静荣郡主甩袖怒道:“五叔,你别管这事儿。”

席则绕过诸人径直走到了盛清清身边,他背手静立注视着似有发飙的静荣郡主,他的目光安寂平淡却极有分量,直看得静荣郡主浑身僵硬才缓缓开口:“你该学着修身养性。”

静荣郡主脸色一白,她知道这话还没说完,下面……

“为人行事要对得起你的姓氏对得起你的身份。”席则弯腰抱起趴在地上的檬星星,捏了捏它的耳朵:“太后娘娘常说你性子桀骜不驯心狠手辣,吾深以为然。”

这话一出,静荣郡主差点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她一向都知道太后娘娘把她当不存在,心里或多或少也清楚她不喜欢自己。但席则这大大方方将话说出来,无疑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朝她拍巴掌,而且这巴掌还又狠又快,又响又亮!

“五叔!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犯得着这般戳我心窝子吗?”静荣郡主胸口起伏不定,明显被气的狠了。

席则动了动唇:“我只是实话实说。”沈芪华性子暴躁,生气起来喜欢动手,她手中有一条由顺平郡王花了重金买回来的蟒蛇鞭,那条鞭子她平日里喜欢随身带着,上头可不干净。

“你!”静荣郡主气结,她反手摸向腰后,对席则她是没办法,但要教训那个女人她沈芪华易如反掌。

席则见她动作,向前跨了一步挡在盛清清身前,眉头微蹙看向静荣郡主的目光越发冷淡:“你如今已是这般放肆了。”他在这儿她都敢动手,他若是不在这儿怕是没人敢拦她。

静荣郡主已经将腰间的鞭子抽出来了,本想出其不意抽上一鞭子,谁知道席则的反应比她还快,说实在的,她沈芪华怕的人很少,除了一个在她面从不露笑脸的太后和冷的跟块冰的六皇叔晋王外,也就这位清淡寡言的景国公……她名义上的五叔了。

明明不是严肃心狠的人,可无端地就叫她有些忌惮,她也不敢真的动手,只得愤愤地将鞭子甩在地上,怒而转身离去。

老大都走了,跟班们也不敢再傻站在这儿,不过一瞬便全部散开了去,只剩下那户部侍郎家的方姑娘捡起了地上的鞭子,借着清理鞭上泥草的档口偷偷瞄了一眼立在树下的两人。

两人站的极尽,景国公怀中还抱着盛家姑娘的那只肥猫,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她目中闪过一丝沉思,快步往着静荣郡主离开的方向追去。

静荣郡主走的很快,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方狠狠地发泄一通心中的郁气,方姑娘急急忙忙凑上前去,附耳轻言了好几句话。

静荣郡主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了一丝疑惑,紧接着带上些嗤笑,到最后已全然一副惊诧之态了。

她蓦地立定,转身后望,灯火明灭中,柳树枝头下,她那一向不喜欢和人多言的五叔正小心地将怀中的肥猫递给拿着酒壶的女子,女子晃了晃手中的杯盏又摇了摇头,她五叔低眉轻笑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她远远地望着瞧不明白听不真切,但那感觉……

“郡主,你以为呢?”方姑娘也看着那个方向,她将长鞭双手奉上,半笑着问道。

静荣郡主伸手点了点红唇,随即接过鞭子,似笑非笑:“去,叫人把盛蔚蔚引过去。”吩咐完手下人,她心情好上了许多:“你说盛蔚蔚等一会儿还能保持着她的清高脸吗?”

她抚掌大笑,比起盛清清,还是磋磨盛蔚蔚更来的开怀,她充其量是看盛清清不顺眼,但盛蔚蔚嘛……呵,那可是她的死对头呢。

“真是想要亲自去看看盛蔚蔚的表情。”盛蔚蔚今日拼命的出风头不就是为了在她五叔面前露脸吗?她那点儿心思她沈芪华门儿清。啧啧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方姑娘粉唇微张:“郡主若想去看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是,五叔……”她是真心地不想往席则身边凑。

“咱们也不必站的太靠前,只要能瞧个大概不就行了。”方姑娘提议道。

“这倒是可以。”

………………

果酒的清香随着盛清清摇晃杯盏的动作溢了出来,席则轻嗅了一口,说道:“莫要饮多了,果酒也是醉人的。”

盛清清端着杯盏歪着脑袋不说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多是她开口,现下她不言不语倒是叫席则有一丝不自在。

“刚才老师讲话的时候,我瞧你和乐安说的高兴,可是在将什么趣事儿?”席则揉了揉檬星星的小脑袋开口问道。

盛清清将杯沿抵着酒壶的细口,为难地开口:“公主心悦我,想方设法地要我嫁给她,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应该不算趣事儿,爱而不得,对公主来说也算是个悲剧了。”

席则见她满脸都是戏,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抬手敲了敲她额头:“尽是胡说呢。”

盛清清也不辩解,只笑吟吟地将手中的果酒递到了他的手边:“小哥哥,喝不喝?”

席则连忙挡住酒杯,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我叫单怀再去拿个杯盏来。”

“为什么?”盛清清不解,见席则紧盯着她手中的杯盏,恍然:“小哥哥莫不是想再拿个杯盏过来和我喝交杯酒?不行不行!咱俩还没到那个程度,喝不得喝不得。”

席则:“……”谁说要喝交杯酒了?

他轻叹一口气,将檬星星放在地上,从盛清清手里将那酒壶拿了过来:“我还是拿这个喝吧,清清,你是个姑娘家,自己用过的东西不能随便往男子手里送。”

盛清清看了看自己空着的右手,又看了看席则手里的青瓷酒壶,她微拧着眉开口问道:“那若是已经往男子手里送了呢?”

“对你清誉有损。”

“若是清誉已损可以叫对方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