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哪里敢答话,不过他此时方知,刚才素天问一动不问,原来已将灵识探出千里之远,只是要怎样的对手,才能惊动天灵宗第一人出手,而以素天问的灵识,居然也看不透此人,此人又是何方神圣?
纵是阴老魔也不该有这样可怕的修为,看来貌似平静的天灵宗大宗,居然潜流暗藏,原承天对后天的大典,不由得有几分向往了,不管怎样,那天应该会有一番热闹好瞧了。而有天灵宗四大羽修坐镇,就算略有波折,想来也翻不起大浪。
而素天问自说过那番话后,就不再言语,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殿前,有这位羽修大士亲自坐镇,这座山峰自然是鬼也不敢上门了,一老一少,就这般无言相对,而峰前日落日出,已过了两日。
这一天正是大典吉日,想来天灵宗上下,定是喜气洋洋,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可天灵地清殿这里,仍是冷冷清清。
原承天也出了大殿,向天灵宗主峰方向仰望,主峰上清晨时分尚有笑语传来,可到了午时就渐渐沉寂下来,原承天知道这大典此刻仍未开始,老祖返界自然是第一大事,总要等到老祖返界之后,大典才会正式举行。
忽然间,天空极远处闪出一道金光,这道金光刹时就铺满整个天空,想来整个天梵大陆,都将沐浴在这金光中了。
那站了两日都一动不动的素天问,此刻神情也微微的有些激动起来,他缓缓的跪在地上,冲着天空葡伏于地,口中喃喃念道:“老祖……”声音中竟带有哭腔,他虽是羽修之士,可在天灵宗老祖面前,直若是个孩子一般。
原承天初世时就是个散修,并不能理解这些宗门子弟对宗门长辈的感情,可从那素天问一哭一伏之中,也不由感受到这些天灵宗后辈对老祖的孺慕之情,脑海中忽然想到家中老父来,自己离家经年,虽修为日进,可想到老父时,心里总是难免哀从中来,这份伤感悲哀,又与素天问对老祖的感情有何区别?若面前就是老父,他又怎能不跪?不哭?
原承天想到这里,两行清泪慢慢流下脸颊。他原以为经五千年苦修,定能忘却这人间情怀,可骨肉相连之情,又怎能轻易忘却?
金光中忽现一道紫光,紫光一现,四周云海翻腾,似乎有满天梵唱在耳边萦绕不休,更有奇香阵阵在鼻端飘忽来去,而整座天灵山,更被紫光照得如同白昼,原承天忽然觉得体内真玄一热,这修为无形中竟有了一丝进益。原承天心中暗叹,昔日老友现在的修为果然已不可仰望,哪怕是一缕分魂,也能给满山修士带来这么多的好处。
原承天知道这道紫光叫做法辉普照,被紫光所照到之人,修为都会有所进益,而修为越高,得到的好处越多。
身边的素天问垂泪道:“多谢老祖增益弟子修为,弟子脑肝涂地,亦不知能否报答万一。”言罢轻泣不已。
紫光中忽现一名白衫修士的身影,这道身影九虚一实,看起来总没那么真切,可修士的眉目眼鼻,却又能瞧得清清楚楚,这张面孔原承天当然熟悉的得很,他暗暗点头道:“此人不惜耗费元神返界,果然是不忘旧情之人,我这个朋友并没有交错。”
白衫修士道:“本座不过是心血来潮,返界一游,尔等何须铺张,设此高台作甚?”
白衫修士的声音自是清清楚楚的传进山中每个人的耳朵里,不过在观神台上与老祖应答之人,其声音就无法传到原承天这里了。不过想来也应该是向老祖谢罪罢了。
白衣修士又道:“此次本座返界,有紫罗心法一部传予你等,玄修以上弟子,速来聆听,有职事者不得擅离本位,可在日后择机修行。”
原承天听到这里,差点笑出声来,这紫罗大法可是当初自己传给天灵宗老祖的,不曾想他此刻却来献宝。只是素天问就在身边,原承天哪敢有丝毫异样。
素天问满脸悔恨之情,自是以不能亲聆老祖授法为憾事了。原承天暗道:“你若想学紫罗心法,何不问我,你们的老祖,也不过只学了皮毛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故人,又是昔年耳提面命之辈,原承天心里百感交集,对方返界授法,风光无比,自己却沦为一介灵修,实可谓天差地别了。
不过片刻,白衫修士授法以毕,忽然神情一变,笑道:“原来你也在这里。”
原承天心中暗道:“九珑的神算天课,真是丝毫也不差,这老祖果然就发现了自己。”
这昔日故人,又有何话要向自己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