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可幸慰的是,此人若对自己有敌意,自该早就动手才是,不可能等到现在。是以原承天虽惊不乱,只是静静的瞧着此人,却不说话。
那修士来到近前,一双利目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原承天一番,此人的灵识犀利之极,原承天被他目光所逼,竟觉得浑身如被刀割,而此人打量别人的方式也甚是无礼,原承天心中虽怒,却只能强自忍耐。
那人忽在原承天面前坐下,道:“你便是那浮塔众修必欲得之而甘心的原承天了,嘿嘿,进入浮塔中的万名修士之中,就数你修为最低,却偏偏是你首先到达此处,了不起,了不起。”
所谓好言一句三冬暖,原承天心中怒气消去不少,道:“前辈谬赞了。”
那人却将眼睛一瞪,道:“我向来不会说谎,怎会谬赞,以你修为,能进入浮塔而不死已是奇事一桩,而能抢先进入此层,岂非是大大的了不起?这哪里是谬赞?”
原承天分说不得,此人如此修为,却连客套话也听不出来话,他心中灵光一闪,已知此人身份,于是微笑道:“前辈既是这般说,在下也不敢强辩,想来是我福缘甚厚,才使我能抢先到达此处吧。”
那人道:“此话说的倒也有理,这福缘一事最是难测,谁也说不清楚,若说天意幽微,那么这生灵的福缘,便是最幽微难解之道了,便是你遇到了我,也算是福缘一桩。”
原承天心中一动,道:“此话却怎么说?”
那人道:“你可知你与浮塔内众修已是大难临头,而你若非遇见了我,这大难你万万逃脱不得?你可知若无我的保护,你的千百碎魂早被人收起?你可知我为何要保护你的碎魂?”
原承天越听越奇,道:“前辈所言,在下句句不明,还请细细指点才是。”
那人点头道:“以你的智慧,想来也猜出我的身份,我瞧你目光灵光闪动,那定是猜出了我的身份。不错,我便是第九层的守护灵兽雷神兽了,自我在此镇守以来,除了那天龙鬼师之外,这便是第二次见到有修士闯到此处了,而我身负守塔之责,若遇修士,自该杀之了事,可是这浮塔崩溃在即,我若无人相助,等闲逃离不得,是以无法杀你,这可不是你的福缘吗?”
原承天耸然动容道:“九渊浮塔竟是要崩溃了吗?”
雷神兽道:“此塔建成足有万年之久,因受那九渊阴气所逼,地基早就腐朽不堪,能撑到此刻已属不易,浮塔崩溃,又有何奇怪。”
原承天道:“若是浮塔崩溃,那么塔中的修士岂非尽数横死,而听前辈所言,竟连前辈也是无计逃脱了。”
雷神兽道:“我等镇守灵兽皆与大修施了符咒,哪里能离开此处,自然要随着浮塔同归于尽,只是人皆有求生之心,我苦修数万年,只为求长生之道,岂能就死,而我一再助你,自也是因为我身上的符咒,自已无从解脱,只能求你相助了。”
原承天闻听此言,心中略略一宽,雷神兽既是有求于已,那么自己的性命倒是可以保全了,他此刻忽地明白过了,为何那天龙鬼师不曾一同进入浮塔了,说不定此人早知浮塔崩溃之事,是以才放弃了数百年一现的浮塔。
便道:“前辈说笑了,晚辈不过是区区一名六级真修,哪里有能力帮到前辈,不过若是前辈认定晚辈能帮到前辈,晚辈自不敢辞。”
雷神兽道:“你一番‘前辈晚辈‘,直说的我头脑发胀,这人类修士之间的客套,真是不说也罢。你能不能助我,我也是不知,但我身上的符咒却只能由外人解除,却是至明之事,若你不能助我解除符咒,我只能杀你了事,这却是因你无用,分说不得。”
原承天苦笑不已,雷神兽说话倒是直来直去,可是说的倒也明白,于是道:“却不知前辈身上的符咒该如何解除,晚辈为了活命,说不得只得勉力一试了。”
雷神兽道:“此事却不着急,先等你收回碎魂再说,那移花玉木是在东南极偏方向,我等你寻到此物,元魂完足,再来与你说话。”
说罢闭目静坐,却不运功调息。
原承天既得雷神兽指明移花玉木方向,忙向离东南方的碎魂下了指令,并向骨猴与猎风亦下了同样的指令,幸好他在雷神兽出现时不曾慌乱,没有断了与分魂的联系,此番布置之后,才将主魂与分魂的联系中断,以便好好将息。
虽说移花玉木的方位已明,可因八层浮塔面积实在广阔,还是等了五天后,才由灵瞳骨猴传来信息,那颗移花玉木终于是找到了。
原承天既与分魂断了联系,也就只能被动的等候消息,而分魂因实在太弱,并无能力传达迅息,而骨猴所传来的信息,也应该是数日前发出的,毕竟就算是以骨猴之能,也不可能相隔百万里的情况下及时传来信息,说不定此刻骨猴与猎风已得了移花玉木,正在返程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