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见半残形势危急,原承天却苦于已答应了半残之请,不便出手。而元黄二修便想近身,却因双方境界差距不小,离两位禅师百丈处,就是灵压如山,又怎能突得进去。
那半残高诵禅言,勉力与拂尘相持,同时独臂上雕青一阵大动,飞出一豹一蛇。就向盲修疾扑而去。
盲修笑道:“师弟若修成龙虎臂,便是青龙也要让你三分,只可惜功力不济,便是化画不成反类犬了。”左肩一动,身后月轮向下一落,就将那雕青化豹收了去。
那雕青化蛇甚是灵活,围着盲修急转起来,盲修动用身后月轮,连收三次,每次皆差一线。那盲修的神色也不由严肃起来。
虽有这雕青化蛇分去半盲小半心神,但拂尘势大,半残独臂难支,独足已陷进冰面三尺,那拂尘好似铁锤一般,将半残打进玄冰,拂尘之威能,由此可见一斑。
半残小半个身子都陷在这玄冰之中,又因与盲修斗法,哪里有空闲施展御寒之术,就见身子已罩了一层寒冰,只因丹田之中真玄如海,热气四溢,寒冰才无法突破此处。
便在这时,忽听盲修身后月轮中传来巨响,好似山峰崩塌了一般,那月轮寸寸而裂,本被收进月轮中的诸修身影齐现,个个都是目瞪口呆。
盲修修成的这道月轮,并非法身之宝,而与原承天修成的脑后红光大致相同,这道月轮可纳物藏人,亦可收去对手法宝,与原承天脑后红光只是功用不同罢了,端得是十分厉害。
却不知因了何故,那月轮居然碎裂。而在诸修显现身形的同时,那道雕青化豹也飞了出来,豹爪如电,就在盲修肩上一拍。“啪”的一声,盲修肩骨已碎,身子好似玉山倾倒,差点就倒在玄冰上。
盲修面色铁青,点头道:“竟是小瞧了师弟,原来这件耀目神针,已被你修至大成,在下真玄如沸,已然御控不得,厉害,厉害。”
诸修这才明白,半残明知对方双目已盲,为何仍要祭出这耀目神针来,看来那神针光芒,已将盲修体内真玄激发,修士真玄若是难以御控,又该如何对敌。这也难怪月轮难以维持。
半残哈哈大笑,独臂向上一扬,已抓住拂尘,“铮铮”数声响来,拂尘上的云丝被扯断数百根,盲修好似醉酒一般,面色赤红,脚步亦是踉踉跄跄,分明已落下风。
但此修玄承似海,神通莫测,虽是摇摇欲坠,却仍是不倒,只见一道道白气从玄冰中生出,向盲修身子急速涌来,原来此修要以玄冰寒气,压制住如沸真玄。
那玄冰寒气何等厉害,只需数缕入体,就足以抵御耀目神针煮沸真玄的威能了。
半残叹道:“师兄手段果然高明。”
这数枚耀目神针,原本是他苦心孤诣炼制出来,专用来对付盲修,也算是一击得手,碎裂了盲修肩骨。哪知却被盲修借玄冰之寒气化去,心中大有不甘,于是再施五道禅言,以配合空中那个杀字。
此五字禅言,第一字是个“阴”字,此字摭天蔽日,便成阴杀,第二字为“影”字,此字借半残一道虚识残影,是为影杀,另三字,分别是“玄,真,炎”。其为五杀。
这禅言五杀一出,果然威能绝伦,先是盲修身后诸修遭了池鱼之灾,五字禅言围定诸修,玄冰面上断肢残臂飞舞,已是血流成河。
原承天见半残施出这禅言五杀来,亦是叹息,半残责盲修偏离了禅修正道,修成禅杀,其实半残又何尝不是如何。
那心中的仇恨,好似毒草的种子一般,一旦种下,就是疯狂滋长,难以御控。半残为求向盲修报仇,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转眼间,盲修身后诸修被诛杀大半,那盲修将牙一咬,身后月轮复生,却与刚才不同。
刚才那道月轮清冷明辉,倒也算是禅修正道,但此番月轮赤红如血,分明已入邪魔了。
半残忽的向原承天道:“大修莫要管我,去救那火狻猊要紧,那神善若被火凤御控,必定后患无穷。”
原承天暗叹道:“瞧二修手段倒也是旗鼓相当,只怕拚到最后,便是同归于尽了,我此刻出手,虽可杀了盲修,却违了半残心意。”
那半残矢志复仇,又怎肯让他人插手,且有半残在此拖住对手,正可趁机救出火狻猊来。原承天便有无双手段,却也难事事如意,只能长叹一声道:“禅师务必保重,万金之躯怎能与草木同朽。”
半残急急挥手道:“速去,速去。”
原承天无可奈何,只得向元黄二修招了招手,三修施展遁术,就向冰城深处遁去,只行了千里,那冰面上白气蒸腾,已然瞧不见半残与盲修的踪影了。
元啸林叹道:“不想禅修之争,竟是惨烈如斯。”
黄玄成道:“百年积怨,非同小可,可惜以半残禅师境界,却也堪不破这‘仇恨’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