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对他的冷淡反应毫不意外,仿佛已经习以为常,神色不变,也没上马,双手捧着圣旨跟上去。
雷向智以及跟随他们一起来的兵士都下马步行,跟在后面。
雷铁对秦勉使了一个眼色。
秦勉对圆圆和满满比了个“噤音”的手势,两手将他们抱起,混入村民里,趁人不注意溜走。
村民们也不干活了,跟在后面。
里正有些担心,悄悄地挪到雷向智身边,低声问:“向智小子,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有什么事吧?”
雷向智悄声道:“里正不必担心,是好事。”
里正长舒一口了,心还在砰砰直跳,他们青山村了不起啊,出了雷向智这位京官,秦勉这位厉害的大商人,如今又出了位大将军。
跟随雷铁下山,李公公将山下村庄美景尽收眼底,满眼赞叹,进了村后,打量路边花丛和果树,闻着阵阵花香,神色间的赞赏溢于言表。
“雷大将军居然住在如此优美之地,实在令杂家羡煞也。”
没得到雷铁的回应,他并不觉得尴尬,左右环顾。
雷向智三年没有回过老家,满脸震惊,一双眼根本看不过来。他有一种预感,青山村的变化与大嫂有莫大的关系。
进了悠然田居,李公公、一众兵士步伐不自觉地变慢,左右环顾,羡慕不已。
雷铁将李公公请入屋内,吩咐下人摆设香案。
李公公站在香案前,展开圣旨。
以雷铁为首,众人皆跪。
李公公尖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定西将军雷天韧骁勇善战,领兵如神,特晋封为镇国大将军,统领三军。钦此。”
雷铁的心一沉,不得不双手接了圣旨,“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雷铁将圣旨放在香案上贡上后,李公公笑道:“雷大将军,还有一道圣旨。”
雷铁眼底寒光一闪而逝,微微颔首,默然再跪。
李公公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大将军雷天韧战功赫赫,于社稷之大功不可没,特封为镇国公,赐镇国公府,赐丹书铁券及黄金万两,以示皇恩。钦此。”
在二楼偷听的秦勉听到第二首圣旨,双眼眯起,透出凌厉的冷光,心中惊疑不已。按照他对大夏王朝的了解,镇国大将军已是正二品,镇国公则是正一品!不仅如此,镇国公爵位是可以世袭的,只要后代子孙不犯大错,可一直沿袭爵位。皇帝对阿铁的眷顾未免太突然太浓厚,不能源让他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他想到的,雷铁也想到了,然,皇权至高,雷铁无法拒绝,再次领旨谢恩。
李公公笑吟吟地对他道喜,“镇国公,镇国公府早已收拾妥当。皇上令杂家尽快护送镇国公和家人入京。”
话说完,不等雷铁开口,他又以一种随意的口气说道:“听闻镇国公不仅良眷,还有一双可爱的小公子,实在可喜可贺。只是怎么不见他们?”
此话一出,雷铁就明白皇帝对他的事已有了基本的了解。他听得出李公公是有意暗示他,对他点点头,承了他的情。
李公公笑意微浓。镇国公如今是京中新贵,与他交好只有好处。
“福叔,你去门口看看小爷和小少爷回来没有。”
“是,大爷。”
楼上的秦勉听到雷铁的话,抱起圆圆和满满无声无息地从落地窗飞出去,落在围墙外,再往回走。
雷铁请李公公入座,“李公公,家里杂事颇多,需费些时日安顿。不知皇上可曾说过期限?”
李公公笑道:“皇上只说越快越好,镇国公不必太过着急,以后毕竟要在京城定居,还是将诸事都安排妥当为妙。”
雷铁道:“如此,有劳公公等些时日。不知公公是想住在双飨楼还是住在避暑山庄?”
李公公道:“就住在麒麟避暑山庄吧。这山村的景色,杂家瞧着也喜爱得很。”
说话间,秦勉领着圆圆和满满走进来,朝李公公拱手问安。
李公公细细打量秦勉,暗道难怪,又打量圆圆和满满,顿时心生喜爱,从怀中掏出一对玉佩送给圆圆和满满做见面礼。
秦勉明白,去京城定居暂时已不可逆转,这些人情来往是不可避免的,对圆圆和满满点点头。
圆圆和满满软声道谢后,收下玉佩。
李公公暗自赞许两个孩子的教养。
秦勉吩咐福叔带着李公公等人到麒麟避暑山庄住下。
李公公很善解人意地将雷向智留下。
李公公一行离开后,秦勉和雷铁将村民们都送走,又让福婶把圆圆和满满带下去,这才和雷向智说上话。
雷向智含笑对雷铁道喜,“大哥,恭喜!今日方知大哥还有一个名字叫‘雷天韧’。”
秦勉道:“‘雷天韧’是你大哥的师父给他起的,此事以后再说。五弟,你先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忽然恢复你大哥的官职,而且还加封他为镇国公?”
雷向智苦笑一声,也疑惑不解,“此事,我也糊涂着。半个月前,我忽然接着皇上的口谕,命我为李公公带路回昭阳县流水镇给雷天韧将军传旨,当时我并未想到雷天韧就是大哥,还以为那位雷大将军恰巧在流水镇附近隐居。事实上,直到方才在山上李公公同大哥打招呼,我才知晓大哥居然就是雷天韧。”他此时的心情之复杂不比秦勉和雷铁少。
秦勉担心他有什么想法,解释道:“你大哥当年的事还必须很复杂。一言蔽之,当初为官之事给他留下许多不快乐的回忆,他不想再次提起。还望五弟不要介意。”
雷向智忙道:“大嫂言重了,我能够理解。大哥行事必然有他的原因。”
他知道秦勉和雷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起身告辞,“大哥、大嫂,我先去看看三哥和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