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风行正带着父亲和妹妹去潜省南部的风景名胜区旅游,那边天气比偏北的霖城暖和,山水优美,环境宜人。
归海思达和女儿倩文坐在车后座,归海风行坐在副驾座上。归海思达看儿子在发短信,便问道:“风行谈恋爱了?”
“啊?哦,嘿嘿。”归海风行没有直说,只笑笑,收起了手机。
归海老帅哥年龄不小了,但是那颗躁动的心依旧,就这把年纪了,时不时还跟年轻女孩子有点风流韵事。对于这方面,他可以给儿子很多建议,“你还小,现在不要太认真,除非家室很好,能够给你帮助的女孩,否则别轻易许诺。再说了,潜省小地方,哪里有什么大家族。将来你来京城了,爸爸给你介绍几个世家千金,都是能配得起你,也能配得起贞正的。”
归海倩文听着,不动声色,但心底却惊讶不已,转瞬又开始喜悦起来。父亲这话,很明显已将哥哥作为半个继承人看待,那么自己当初做出投靠他的决定是做对了!
归海风行淡淡一笑,“这件事我不急。爸,你说去京城,我倒是有一些想法。目前潜省的规划已经做到了十年后,一项项开发下去,和我的预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我是不是也能够到京城去做点项目呢?我看未来的趋势,大型城市综合体很有前景,尤其以欧美奢侈品为主力的购物中心会成为将来的主流,潜省大概还要六七年才能到达那一步,我想先去京城试一试,您看行吗?”
他说这一段话的意思,其实并非真的要去京城。其实他晓得父亲不会答应的。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归海倩文能够名正言顺地回去向如虹汇报自己的动向,说他曾经跟父亲提议过要到京城开发购物中心。这样会激起如虹的好胜心,一定要跟他拼个高下,这下让她放弃这个项目都不肯了。借此,也能让倩文误导如虹重视建筑设计。
归海倩文一凛,瞬间明白。
归海思达听了儿子的话,有点为难。女儿也正在做同样的项目规划,目前从他内心来说,还是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女儿更重要一些。除非儿子再胜几局,他才会考虑让儿子入主京城。他敷衍地对儿子说:“你有想法是好事,只是京城总部正在全力开发几个新项目,腾不出人手,暂时京城也没有闲置地皮了。嗯,风行啊,在中西部地区,贞正的发展还比较缓慢,爸爸对你可是寄予了厚望。”
“好,爸放心,我会努力的。”归海风行不见失望,依然是很有礼貌的回应。
十日后,京城归海大宅里,当归海如虹听倩文汇报,说归海风行竟然想要北上试水购物中心的事,顿时勃然大怒,“我呸,他个乡巴佬还想来京城!没门!这个项目是我的!我一定不会放弃!”
归海倩文一脸娴静,“姐你别担心了,爸是向着你的,当即就反驳了他的意见。”
“是吗?切。”归海如虹嗤笑,“我就知道,他算什么东西。我一定会开发出最有品位的项目来!一定要比什么央云花园这种农村小区强十倍、百倍!”
归海倩文心底暗叹,这个姐姐的个性早就被远在潜省的大哥给看透了,可惜她却对他一无所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已输了。归海倩文越发坚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支持归海风行,将来一定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她开口说:“我看过几个国外购物中心的设计,那些建筑真的是奇思妙想,每一栋建筑都像一尊雕像,华丽又有feel。”她只说到了这里,并没有再多讲。
而归海如虹的心思已经被她说的奇妙建筑吸引住了。
……
“云山,期末的画稿画完了吗?”
潜省师大宿舍里,美术系大一新生们正在互相探听期末老师布置的任务。
“没有啊!美术史我都还没背完,要命哦……”云山哭丧着脸,“我实在是想不出怎么完成老师的命题了,真是,头都要炸了。”
十八岁的云山跟他哥站在一块儿的话,大致能看出是兄弟。但若是分开看,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云飞扬俊美清新而典雅,像一朵出岫的轻云。而云山则像灰扑扑的乌云,留着半长发,遮着眼睛,明明不近视,非要戴一个黑框眼镜,脸蛋倒是白皙,但长期熬夜,没什么血色,围着黑黢黢的毛线长围巾,穿着灰色的毛衣,袖子长得能盖住手。
这两年,他不再是哥哥的小跟班,身上的“艺术气息”却越来越浓厚。他和云月都很有出息,云月考上了扈城的大学,而他则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潜省师大。
在云山心里,对哥哥一直是那么的敬重。父母生意上的事,基本上都是哥哥在拿主意,哥哥还给了他无限的支持,他要什么昂贵的画具就给他买,厚本厚本的美术图鉴眼都不眨就往家里搬。
云山觉得,如果自己不能学出个成就来,真的对不起哥哥。
“唉……”
同宿舍一个人劝道:“叹什么气,不还有一个星期吗!走,今晚去酒吧,找点灵感?去不去?”
云山沮丧地点点头,“……嗯,去。”
晚上,霖城酒吧一条街,“华灯初上”酒吧里,几个美术系的学生坐在卡座上,听着歌,聊着天,一人一瓶的慢慢喝着。
到十一点,云山有点醉了,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进洗手间,嘘完之后,拿水龙头接水敷在脸上,冰得嗷嗷叫。
旁边有人噗的笑了,“小山,玩哪一出呢?”
云山立刻抬头,抹掉脸上的水珠,“咦,表哥?你也来玩?”
关于母亲和姨妈吵架的事情,云飞扬和云母都瞒得很紧,没有告诉两个弟妹。不过却也时常告诫他们,不要跟姨妈家的人来往,表哥是混社会的,离他远点之类的话。
云山听话是听话,但现在表哥都跟他打招呼了,他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臧明瞧瞧他的样子,笑起来,递给他一张纸巾擦脸,“来玩儿啊?”
云山抹着水珠,“哎,和几个同学一块儿来的。”
臧明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光线,“哦,走,去我包厢里,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云山酒意被冷水一激,已经清醒了一些,想拒绝,“我同学还在旁边呢。”
“没事儿,就是去见个面而已,你不知道他们玩得可嗨了。”臧明执意拉着他,去了角落的一个暗包厢。
里面的空气非常不好,有种奇怪的气味,而且房间上空弥漫着浓浓的烟气,几乎每个人都在抽烟,“哟,明哥,这小子是谁啊!”
“我表弟。”臧明笑笑,“小山,来一根?”
云山平时也抽烟,没想别的,接过来,“谢了。”
他跟着屋子里的人吞云吐雾了一阵,有点头疼,喝了几杯酒,就告辞出来。
臧明塞给他一包烟,“拿着,这玩意儿是国外来的好烟,能提神。”
云山低头看了看,这包烟也没什么标识,听说是国外来的,他想推拒,却被臧明硬塞到口袋里,“拿着吧,你表哥我多的是这种烟。记着啊,一天别抽太多,太猛了也不好。”
云山没听懂,只得收下。
这晚上跟同学喝完酒回到宿舍睡下,第二天头还是疼,他以为是宿醉,但是必须到画室里完成功课。强撑了半天,碰到口袋里的那包烟,想到臧明说能提神,便拿出来点燃了一只。
画室里弥漫着昨天包厢里的那种奇怪的气味,但是云山抽着抽着,忽然觉得头疼稍微好了一些,而且渐渐的,突然对这次的命题有了灵感,他左手夹着烟,右手开始在画布上勾勒,很快,初稿便打好了。
云山兴奋异常,觉得表哥的烟还确实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