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冶点头,“恩。”
沈如茵扭头,觉得他今天分外的话少。
不过一想到自己身上某处,她就觉得沉痛,也没什么心情说话。
过了许久,马车转入一处偏僻的巷子,周冶咳嗽了两声,道:“杜白出去帮苍叶驾车。”
躺枪的某人从话本子里抬起眼睛,迷迷糊糊问:“为什么?”
“叫你去就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哦……”
杜白乖乖出去,留下周冶和沈如茵独自待在马车,而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尚未发觉。
周冶往她身边挪了挪,轻声问道:“你……肚子疼不疼?”
我去!
终于回神的沈如茵瞪大眼睛,被他发现了?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周冶也知道她是害羞了,又清了清嗓子道:“我们现在就去客栈,这几天你好好待着,找三殿下的事,便交给我。”
沈如茵望着他,觉得有些感动,又有些羞耻,许久才找着自己的声音道:“我、我不疼,也不用休息。你……那个……你不用迁就我。”
周冶沉声耐心道:“女孩子第一次很是重要,须得好好将养着。”
卧槽!什么第一次!你这样讲会被误会的啊喂!还有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以前胭影也只有她一个女孩子,我们这帮男人都是习惯的。”
……就因为这样她才会变成那样啊!哪里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啊!她那样的人一定会一边飙血一边战斗吧!
沈如茵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觉得自己脑洞好大好搞笑……
周冶在一旁继续叨叨:“一会儿到了以后,我就去亲自给你熬一碗姜汤,往常我也是这样照顾胭影的,那孩子,每次都痛得下不了床……”
沈如茵终于忍不住道:“没看出来……周先生您还有老妈子属性啊?”
“什么是老妈子?”
“就是……像母亲一样温暖善良的人。”
“哦,那是自然,我一向是善心的。”
沈如茵懒得搭理他,岔开话题道:“两天后我们就能见到谢之竹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问我?”
“不然嘞?”
“这事,应该问谢之竹罢?怎么办,他说了算,到时我们照做便是。”
“你这个谋士就是这样当的?甩手掌柜?”
“知人善用的谋士,才是好谋士。”
“你就不怕谢之竹不可信吗?”
“我都与你说过佘先生与谢家有来往了,凭被佘先生亲自教……”
“好了你闭嘴。”沈如茵不想再听他唠叨,干脆闭上眼睛养神。
周冶听话地闭嘴,自言自语道:“都说女人这几天招惹不得,传言确实不假。”
沈如茵:……你自言自语那么大声真的好吗!
好不容易到了客栈,沈如茵派杜白出门买棉花,又派苍叶去买上好的厚棉布,然后将还要说话的周老妈子关在门外,便窝上了床。
芜媛的这具身体原本挺健康,却不知道为何在姨妈期有些惧冷。
她将被子裹紧,却还是觉得有些冷,于是随意吼了一声:“给我拿床被子来!”
待到有人为她添了一床被子时,沈如茵已经睡得有些迷糊了。
意识朦胧间,她感到有一只温热的大手探她的额头,还有一个好听的声音带着些怒气说:“你倒是给她把把脉啊!”
另一个声音有些委屈地说:“我一看就知道她没什么大碍,不用把脉。”
好听的声音说:“狗屁不用!她都疼晕过去了!”
她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人实在太难为医生了,她确实一点都不疼,就是想睡觉。
一觉醒来,沈如茵睁眼便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她的床位,烛光影影幢幢,将他的侧脸映成蜡黄色。
沈如茵第一次发现,那个长得妖精一般的周冶,竟然有很硬朗的脸廓。
察觉到她醒来,周冶忙合上书俯身至她耳边,问道:“你感觉如何了?”
沈如茵笑了笑,“感觉不错。”
周冶松了口气似的说道:“那便好。你中午没吃什么东西便睡了,此时饿不饿?我炖了一锅红枣粥,在灶上放了一个多时辰了,给你端一碗来,恩?”
他那一声“恩”,“恩”得真是千回百转,听得沈如茵心都酥了一阵,迷迷糊糊便点了头。
吃过红枣粥,沈如茵觉得意气风发,然而就在她当着周冶的面掀开被子的那一刻,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只见棉被下的床上渗大片血迹,在幽黄的灯光下仍然十分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