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小玉听着就解气,“这下那群人该老实了吧!”
夏君妍微微摇着木椅,目光望向房梁,寓意深长道:“夏老六是该老实了,但有些人还没老实。”
“怎么了?”
“夏老六分明就是见财起意,但比起族中其他人,他并不常来镇上。总归有个人对他提过我,才会让他想到过继之事。更何况,我也并不认为此事是夏老六一人就能想出来的,今天去族里,夏老七也在帮腔,这样一来至少就有两家人。”夏君妍轻轻敲着摇椅扶手,“这世上贪婪的人有很多,愚蠢的也不少,但像夏老六这样的……”微微摇头,“八成是有人在不断误导他。”
生意人的直觉和经验都在告诉她,这件事远不是这么简单。幸好夏老六如今被关在大牢里,只要审一审便能知道一些。
想到此处,不由又开始思念莫如深了。莫如深说他在冬至前后都会很忙,许是要去一趟外地,得过几天才能回来。之前因过继一事导致精神一直紧绷,如今放松下来后,心里顿时有些空落落的,夏君妍幽幽叹口气,一脸闺怨的模样。
热恋中的男女恨不得一天到晚黏在一起,她家莫壮士倒好,三天两头出差。夏君妍一腔思恋到了晚上全部转换成了食欲,那砂锅煲里的粉丝,足足吃了两碗,还外加一个馍。
接下来的日子,夏君妍似乎和智空大师耗上了。只要得空就去去清风寺和智空大师谈谈人生,聊聊理想,当然最后的主题依旧是要回归到帮她的佛像开光上来。
清风寺的主持对这位香油钱给的十分大方的女施主也挺欢迎的,见她求得这般虔诚,也对智空提了此事。智空依旧只是微笑,说些套话对付罢了。
“不愧是京城里出来的,要么是看不上我这些银子,要么真的是个修行高僧啊。”夏君妍如是想。
赵青:“他奶奶的老子真心不懂开光啊,这女人怎么这么难缠!!”
没有莫如深再身边,夏君妍便将全部的精力全部投入在了买卖上。赵青应该庆幸清风寺在云安县郊外,夏君妍有心要多来,碍于距离次数也不是很多。周记布庄就没这么幸运了,年关将至,周大老爷要去州府坐镇,云安镇上的重担自然就全落在了夏君妍肩上。
潘老掌柜年纪挺大,还冒着风雪来到周记这里。刚下轿子一抬头就看见了染坊的王掌柜,又见着孙大掌柜迎了出来。
开会一般都有规律,没事开大会,要紧事开小会,做决定不开会。几人皆对望一眼,得,这小会开的,显然都是来商议正事的。
夏君妍直接点出了问题:“今年是商会成立的头一年,外面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咱们。不少商会外的人都说商会只是个空壳没啥作用,咱们现在就得谋定而后动,刹住这股子谣言。”
“做买卖的都是徐徐图之,一夜暴富不是好事,商会亦然。咱们现在正整在合各家布庄,单这项工作就得做到开春去,如今隆冬时节,都快过年了,实在不好有什么大动作。”潘老掌柜如是道。
“潘老说的在理。外面谣言传就让他们传呗,等明年开春咱们在州府挂了招牌,看那些个人还说风凉话不!”王掌柜对此不甚在意,都是在生意场里摸爬滚打的大半辈子的人,经过的谣言太多了。
夏君妍又看向了孙大掌柜,这位一直没说话,只是埋头做记录。孙大掌柜见众人一时都安静了,愣了一下,立刻道:“要不在过年前,咱们以商会的名义镇上有脸面的府上送帖子,办个赏雪宴如何?”
这个建议可有可无,以前有实力的布庄,例如周记每年也会做这件事。潘老掌柜和王掌柜听着也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
几人顿时又齐齐望向了夏君妍,只有她没同意了。夏君妍还真不觉得这个建议有多么好,便道:“以前周记在年末前也会办赏雪宴,今年只是把主办人换成了商会,那么和以前没有商会的时候,有区别吗?”
众人不说话了。
“商会要做的第一件事,必须是要和以前各大布庄经常做的区分开。”见孙掌柜有些垂头丧气,夏君妍又道,“不过孙掌柜的提议倒是可以让我们有个新思路,不要把商会的作为局限在生意上。做买卖是布庄的事,商会要做的应该是在买卖以外的地方替各大布庄铺路。”
夏君妍想的比较深。据她了解,她现在所处的是一个盛世,当朝皇帝十分开明,之前去州府的时候,她还见到不少胡人前来经商,可见这个国家的风气应该是很开放的,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相对而言比较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商人这个集体在当政者看来只朝廷养的“肥猪”,尤其是两淮的盐商们,在太平日子养的肥肥的,一旦国家遭了灾,估计第一时间就要过来宰一刀以度日。
虽然她的产业在那些个大官眼里连蚊子腿都算不上,但夏君妍还是希望寻求一种更加妥当的方式来保卫自己的财富。所以她极力要倡议组建商会,让各自为战的商人们也能联合起来,形成一股力量。而如今,是时候让这条战线发挥它的初步作用了。
“据我所知,各位掌柜家里都有弟子在读书吧。”夏君妍问道。
“这是自然的。”潘老掌柜无奈笑了笑,“只是有出息的太少了,这念书也是需要慧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