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
巧儿也惊讶了一声,跟在萧怀素身边那么久她自然也是认识顾清扬的。
“顾二哥!”
萧怀素缓缓站了起来,叉手在腰间对着顾清扬微微福了福。
顾清扬会出现在这里她也有些意外,不由想起小沙弥那特别殷勤的笑容与对话,好似在引领着她,顿时心中有些明白了。
“正巧在寺里给亡妻做法事,不想竟是碰到你了。”
顾清扬的目光在萧怀素明丽如花的脸庞上扫过,似乎不想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她长成大姑娘了,而他对如今的她却是自知甚少,他想要记住她现在的模样。
萧怀素只是抿唇一笑并不答话,笑容得体,但态度却有些疏离。
顾清扬想了想,不由自嘲一笑,“是了,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确是我让人引你过来的。”
巧儿此刻已经安静地退到了一边,守着小径以防有人突然转了过来,又瞄了一眼那相对而站的俩人,暗自摇了摇头。
景国公世子对他们家小姐的喜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心还没有死,可也正因为这份喜欢才让小姐遭了罪过,巧儿想着便不由瘪了瘪嘴。
“顾二哥寻我有事?”
萧怀素微微抬头,顾清扬的个子很高,她只及他颌下,抬头目光才能与他对上,只是见他眸中荡着的深情与眷恋,连她都吃了一惊,有些不自在地撇过了头去,双手绞了绞绢帕。
她知道顾清扬的心中有她,却不知道竟是那样深那样浓。
“怀素,”顾清扬薄唇动了动,却觉得有些难以启口,憋了半晌才道:“那次的事情你别记在心上……”
萧怀素偏头一笑,“我知道与顾二哥无关的,再说他们也……”话语一断彼此却也是心领神会。
企图要害她的都已经得到了教训,一个死,一个伤,而她却是毫发无伤,这样来说她已是幸运的。
宋思渺与石瑞琪的所作所为无法得到她的谅解,但俩人已是得了报应,她便不想再追究什么,更何况这与顾清扬的确是没有干系的,她也不会迁怒。
萧怀素看着顾清扬略有些消瘦的脸庞,心中的感觉也有些复杂,只低声道:“尊夫人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
“那是她自己犯了错,自己吞了苦果。”
顾清扬摇了摇头,“逝者已矣,你也别再多想了。”
“嗯。”
萧怀素牵唇笑了笑,俩人之间便也无话。
毕竟再回不到从前了,她不是那无知稚嫩的孩童,他也不是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岁月是条鸿沟,慢慢地将他们分隔,越来越远。
顾清扬踌躇了一阵,才道:“听说你要回兰陵了?”
萧怀素点了点头,“是,回乡祭祖。”
“那么多年你都没有回去,如今……还需谨慎才是。”
顾清扬心底苦笑,他甚至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语来,他已经配不上她的美好。
虽然萧怀素轻描淡写地带过,可当日没有宁湛的及时出现,连他都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虽然那事不是他命人所做,但却是因他而起。
若不是他,宋思渺也不会不顾理智地做下这样的错事。
“多谢顾二哥,我有分寸的。”
萧怀素看了顾清扬一眼,轻声问道:“听说你还有个女儿,今年多大了?”
“快四岁了。”
说到女儿顾恩惠,顾清扬唇角微扬,“如今抱到我母亲跟前养着,倒是亦发懂事听话了。”
“这就好。”
萧怀素不禁将目光微微转开,藤架上垂下长长的蔓条来,挡住了她的视线,根根纠缠在一起仿佛密不可分,“顾二哥说它叫忍冬?”
“对,是叫忍冬,因为它一冬长绿,不过眼下已经过了花期,不然能看到它开出的花,金灿灿的,很美!”
顾清扬的目光也跟着转了过去,伸手抚了抚绿色的藤蔓,其实他很喜欢它的另一个俗名鸳鸯藤,它在五月到十月里开花,眼下不过才十一月,花却已经开败了。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他到底已是错过了她的花期。
顾清扬心里沉沉一叹,有着许多的无可奈何,他从来不知道感情也是可以忍耐的,就像眼下他明明想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想着她。
“忍冬可以入药,这倒是一株好花!”
萧怀素笑着收回了手,见到不远处的巧儿给她使了个眼色,这才理了理衣裙,与顾清扬告辞道:“今儿个来寺里也是给我母亲做法事,不想遇到了顾二哥。”说着笑了笑,一顿又道:“还望顾二哥多多保重,好好照顾孩子,她没有了母亲的关怀和照顾,再不能失去父亲的疼爱与怜惜。”说着微微垂了眼睫,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当年的她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不过好在她有疼惜爱护她的外家,生活也不至于如此艰难。
顾清扬点了点头,袖中的双手却已是握紧了,只能看着萧怀素就这样转身离去,却也不甘地追上两步,问道:“怀素,他……他待你好吗?”
萧怀素脚步一顿,微微侧身,娇丽的脸庞扬起一抹愉悦而幸福的微笑,“他待我自然是极好的!”
“那……那这样我便放心了。”
顾清扬有些黯然地低了头,心里的酸涩已经无法言喻,面上却强笑道:“你幸福就好!”
萧怀素轻轻颔首,这才扶了巧儿的手缓缓离去。
“怀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