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夏书杰之后,夏俊国的谈判代表也来到了蒙城府。
依然是预先来了书信,让子柏风去接,不过为视诚意,夏书杰出面,蒙城府派了一艘较大的官船,前往蒙城府地界之外接人。
这一次,自然没子柏风什么事,一切都由夏俊杰出面操作,子柏风自然乐得轻松,躲在角落里。
和颛而国单独派了一名钦差大臣比起来,夏俊国足足派了一个完整的使团到来,使节团由两名特使带领,大使是一名面色严肃的中年人,名叫甄云鹤,副使是一名面色傲然的年轻人,名叫桀荀,除此之外,还有大概三十多个各司其职的使团成员,以及数倍于此的护卫,在那些护卫中,子柏风发现其中不乏修士。
那阵势,让子柏风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更别说夏书杰了。
此次来蒙城,他还存着能够改变颛而国既定策略的心思,若是能够在谈判中拿下蒙城三城,立下功劳……
之前夏书杰,有一种非常微妙的心态。
只派了他来,本就是想让他失败的,甚至很大程度上,他只是被派来让夏俊国接受一处割地的傀儡。曲州府这边随时面临被死亡沙漠吞没的威胁,更被死亡沙漠和西京隔开。驻扎大量军队在这里,根本就供养不起,不驻扎军队在此处,单凭本地军队,根本就不足以抵抗入侵,在颛而国君的心中,说不定已经有了把整个曲州府作为缓冲带,在接下来的几十几百年里,慢慢完全交给夏俊国的想法。
子柏风听闻颛而国此代国君,性格懦弱,自命风流,喜欢吟诗作对多过喜欢治理国家,若非是颛而国的几大家族依然屹立不倒,怕是整个国家都要被这位国君折腾散了。
当然,外地官员对国君心中有着不敬的念头,身为京官的夏俊国,却是看多了帝王对朝臣生杀予夺的权威,本身又只是小人物,不敢有丝毫不敬。再懦弱的国君,也比他们这些人强悍百倍。他不敢妄自揣测国君的意思,拿出了临行之前父亲交代的几句话作为座右铭。
但求全力以赴,问心无愧,打起十二分精神,和两名大使周旋。
子柏风忙碌之中,突然感受到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这种敌意如同针尖,扎在他的背上,一阵阵刺痛。
无数次,他能够感受到这目光在暗处窥探,他转过头去,那目光却又消失不见了。
眼看着船只已经到达了蒙城府地界,子柏风找了一个没人的空隙,伸出手指按在了自己的额头眉心的瓷片上。
这个月来,子柏风从别处调拨了粮食和种子,分发给整个蒙城的农民,并命令各乡乡正必须做好播种的监督工作,决不允许悄悄偷种子下锅,甚至子柏风还命人砍了几个胆敢窥视种库的小贼,这才让整个蒙城完成了春季播种的工作。
种子埋入了地下,这才算是安全了,在第一季作物成熟之前,子柏风种满了下燕村那无数的櫰木算是担任了青黄不接时,主力粮食的地位,在下燕村源源不断的灵力催生之下,櫰木几乎是在不断地开花结果。
一茬茬,一季季,硬生生地填补着青黄不接这个沟壑。
而当初青石从天空之上扯下来的月亮灵气,也随着子柏风的势力范围的扩大,开始向外扩张起来,最先受益的是濛河两侧,沿河的位置,灵气已经浓郁到了足以让普通人感受到。
此时,他们就在濛河之上,灵气相对充足,子柏风的瓷片所能发挥的功效,也非常好。
子柏风伸手一指点上去,就差点一声我叉骂出来。
入目所见,密密麻麻的都是红点,从夏俊国来的使团,上自团长,下到护卫,无一例外都对自己充满了敌意,那红彤彤的红点,几乎要滴下血来。
而除了子柏风自己的几个护卫之外,颛而国的人,也都只是代表中立的黄点,显然他们并不怎么亲近子柏风,也不怎么把子柏风放在眼里,认为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罢了。
在瓷片里,子柏风如同无形无质的神祗,从天空掠过,很快就找到了让自己最为不安的那恶意的来源。
此时甄云鹤正和夏书杰在船上的正厅里交谈,而副使桀荀却和另外一个面色阴沉的可怕的男人呆在一起。
这男人身上的灵气,在子柏风的瓷片之下,毫无遁形,浓厚而具有极大攻击性的灵气,是子柏风生平仅见,似乎就连高仙人,都相形见绌。他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布袍,几乎没带任何可以代表自己身份的标示,看起来就像是一名普通的随员,但是副使桀荀在他面前,却显得极为恭敬,一直躬身站着,连坐都不敢坐。
“你已经看到了,那个人便是子柏风。”阴沉男子此处竟然在说子柏风的事,他自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一言一行都在子柏风的监控之下,只是对桀荀道,“你去和他拉拉关系,必要时可以许诺一些什么,探探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如果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你就算是立下了大功,到时候别说我,即便是尊司大人,也会奖赏你。事不宜迟,为师要趁船尚未到蒙城府,迅速离开。”
“师父,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子柏风扒得底裤也不剩。”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