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亲王得知乐成帝在玉粹宫,就直接去了皇后的坤翊宫。
气度雍容大度的皇后娘娘,看到李鸿熠不悦的挑了挑眉,她这儿子有时候虽然莽撞冲动了些,但还不至于如此的失礼,他现在的样子,往严重了说,就是失仪了。“又怎么啦?”
康亲王的怒气自然没那么快就平息下来,怒发冲冠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
皇后沉默了几息,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别的反应,“早就不是第一回了,你次次都这般,即便是把自己气出个好歹,他也依旧活的逍遥自在,没有半点损伤。行了,你快消停点,你这样看得本宫头疼,日后再遇到这种事,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吧,狗咬了你,你总不能还想着反咬回去。”
李鸿熠心道:狗咬了自然不会咬回去,而是直接将之剁了。
这火气哪难么容易消退,可是李鸿熠更不敢忤逆自己母后,只能勉力的压制。
皇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现在计较再多也没用,只要你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再多的屈辱也能十倍百倍的找补回来,现在且让他得意得意又何妨。母后要的只是最终的结果,而在这个过程中,无关大局的一些事儿,他李鸿渊即便是踩在头上拉屎,也忍了。”
“母后,你母仪天下的皇后,又何须做到这般地步。”
“知道母后为什么明明不得你父皇欢心,也依旧稳坐皇后位置吗?因为母后能忍,能忍你父皇,能忍贵妃苏氏,能忍后宫所有的妃嫔。”皇后说道此处,顿了顿,或是想到了什么,多说了些,“定国公府权势滔天,之所以没有沦落到武安侯府那样的境地,不是几代帝王都对定国公府格外开恩,乃是因为定国公府背后是世家,有着深厚的底蕴,整个孙氏一族,盘根错节,想要连根拔起绝非易事。
定国公府走到今日这一步,已经没有了退路,退了,不仅仅是你舅舅等人不甘心放弃这泼天富贵,而是一旦退了,就会成为下一个武安侯府,虽然权利越大,越让你父皇忌惮,可也只有大权在握才能保住定国公府。
你父皇不会让本宫一家独大,同时也不会让苏氏掌控后宫,后宫中,他同样需要平衡。这也是母后稳坐后位的另一原因。
世人皆以为本宫与苏氏斗得你死我活,势同水火,看着也是旗鼓相当,不是西方压东风就是东风压西风,总是输一局赢一局,哪有那么巧合,那么规律?斗来斗去也会有厌烦的时候,可是这二十多年就几乎没有停息的时候,你当是为什么?因为你父皇希望我们斗,别看我们争斗会让他生气,实际上斗得越凶,他心里越安定,哪一天如果母后不想斗了,大概就真的要进冷宫了。”
康亲王听着皇后说得轻描淡写,但也可以想象其中的各种艰辛,李鸿熠嘴唇蠕动,终是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情多说无益。“母后,那么李鸿渊呢,父皇为何能这般的纵容他?”
“自然是因为他生母,当年的皇贵妃,那个真正的艳冠群芳,天下第一美人,那个女人在你父皇心中的地位,是后宫所有女人加起来都远不及的,苏氏能宠冠后宫那么多年,未尝没有那女人的因素在里面。”
“她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难产血崩。”
“据说?”这个词儿可就有那么些微妙了。
皇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如此一来,这里面多半是有问题,“父皇对那还好六弟的纵容简直没有底线,那么,我们其他的兄弟龙争虎斗,到最后父皇会不会直接将皇位传给他?我们所有人都是父皇给他竖的靶子?”一想到这个可能,李鸿熠身上的戾气,比之李鸿渊身上还浓郁。
“皇儿想多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帝王,他凭什么坐上皇位?当个千古难出的‘一日帝王’吗?”
“父皇如果有那个想法,自然会给他铺路。”
“铺路?如何铺?杀掉他其他的儿子以及他们背后的多有人?别说你父皇有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就算他真敢那么做,你认为最后还能剩下几个人?同时必然引起谈下大乱,这江山只怕也……”未尽之言不言而谕。
“明着不行,还不能暗地里培养人手吗?”
皇后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一时间,李鸿熠的脸火辣辣的,虽然自己母后没说什么,但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蠢货”。“不是本宫瞧不起你父皇,你父皇……暗中培养少数的几个人还有可能,能培养出撑起整个朝堂,整个启元王朝的人……”皇后笑了笑,那笑容中甚至带着几分不屑与轻蔑。
皇后的这个笑容,让李鸿熠不寒而栗,他知道他母后很厉害,更清楚,若不是有母后在后面出谋划策,他完全就不是李鸿铭的对手,要承认自己不如人,那是件很难的事情,可李鸿熠并不是真的狂妄自大毫无自知之明,比如说,很多时候,他就就像是自己母后手中的牵线木偶,他不知道有一天登上的帝位,他会不会是那个让太后“垂帘听政”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