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叫了多少声,靖婉心里似乎终于满足了,然后想起了头天该问却忘了的事情,比如关于忠亲王府走水的事情。
“这半年京城的大小事儿,回头我让人集中整理出来,到时候你可以慢慢看。”李鸿渊在说这话的时候,在靖婉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有些明明灭灭,话说,虽然有他故意让人放水的意思在里面,但有人真能做到了,也的确算是厉害了。
靖婉应了一声,“贺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鸿渊倒也没隐瞒,将之前的事情简略的说了说。
靖婉虽然不知道龚九的药会有多厉害,却对他相当的看好,那什么,有一种情况叫做痛感神经敏感,会让疼痛增加无数倍,一点小口子或者撞击拍打,都会让人疼得要死要活,说不定龚九手里会有这样的药,真这样,那就给贺小霸王点三十二根蜡。“据说往些年都是贺将军带着一些亲兵回来,没有家眷,今年……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传言,或者是贺家本身出了什么问题,亦或者是又有人算计什么。”
“婉婉想多了,不是那么回事,贺家虽然劳苦功高,但因为东北相对稳定,大战事没有,贺家的影响力自然有限,远不到功高盖主的地步,而同样,贺家镇守东北,跟京里基本上没联系,夺嫡之争不管多激烈,其实跟他们没太大关系,贺家无人在京中,天高地远的,如果想要算计或者拉拢,基本上都算是吃力不讨好,除非是确定皇位无望,想分裂启元,如此才会想要收拢类似贺家这样的存在,然而,贺家忠君爱国,是不会接受这种事情的。”
所以,贺家其实算得上是另一种中立派。
“贺家这一次之所以回来这么多人,乃是因为东北边境有异,可能等不到明年开春,就会发生大战,贺家全家镇守东北,实乃不妥,万一有什么不测……有些人,能不折损就尽量的避免。”
“那么,这件事,其实是阿渊你促成的?”
李鸿渊声音模糊的应了一声。
靖婉轻笑一声,“我知道阿渊手段了得,应该是得了什么确切的消息,但是朝堂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很在意,毕竟,东北多年来都算是比较稳定,哪会突然起什么大战,如果真起了,或者伤亡惨重,说不定还会将罪责推到贺家头上。粮饷一事,历来都很少有充足的时候,贺家的这支东北军怕是也不例外,当真大战起,哪怕是铁军,没有粮草支撑,也会变成病猫,阿渊既然于心不忍,应该不仅仅只是准备保下贺家的部分成员吧。”她可是知道某人私底下准备的东西。
“知我者,婉婉也。”
“别给我扣高帽子。”
李鸿渊轻笑,“为夫说的可是真的。”另外,前世的时候,朝堂还真的是将一切责任推到贺家头上,诸如什么监察不力啊,如果不是贺家死得只剩贺识海一个人,说不定还会扣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贺家虽然伤亡惨重,几乎覆没,但是来犯的敌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不然,启元在后面没那么容易收尾,说不得启元的东北会有大片的土地落到敌国手中。
起身之后,精神倍儿好,至于贺小霸王什么的,好吧,本质上应该还不算坏。“差不多就将人送回去吧。”
靖婉都这么说了,李鸿渊又没别的吩咐,这事儿自然就这么定了。
只是,贺家人始终没能进得晋亲王府,包括贺振威,也没见到李鸿渊,一家子都分外的焦躁,生怕贺识海真的折在晋亲王府,虽然理智告诉他们,晋亲王再如何无法无天,应该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但是,如果将贺识海弄成废人却是可能的,贺识海十六岁,就是东北军的第一猛将,成了废人,还是废得这么冤枉,未免太让人痛心了一些。
见不到人,贺家人只好先回去。
尽管贺家并没有要将事情弄得人尽皆知的地步,但是,整个京城,该知道的人还是基本都知道了。因为是特殊时期,倒是没人站出来与贺家人以前“义愤填膺”的“指责”李鸿渊,说什么便是贺小公子错在先,也该依法惩处,晋亲王不该滥用私行云云,且不说晋亲王惹不得,这个是偶,任何一点出格的举动,说不得就会被依旧在气头上的乐成帝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
“再等一晚,如果明天还见不到人,我就直接进宫面见圣上。”贺振威满是刚毅的脸,这时候也是被浓浓的忧心所包围,“这个孽障,这一次回来,我非打断他两条腿,让他在回边城之前都下不了床。”
面圣,可能的话,贺家人并不想走这一步,乐成帝对晋亲王的纵宠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他们也特意了解,他们是将门不假,但不代表他们都是莽夫,不懂得各种人情世故。
这一晚,贺家人都没睡好,次日用了早膳,贺振威决定进宫,不过在进宫之前,他还是到晋亲王府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有所转机。这走一趟,结果却是有些出乎预料,远远的就看到晋亲王府的大门打开,一行人从里面出来,不是贺识海跟他的八个护卫还是谁?贺振威急忙加快了速度,临近了,晋亲王府的大门又关上了。
其他八个人倒还好,衣服破了点,上面还有血迹之外,精神看上去都不错,唯独贺识海被人搀扶着,一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似的模样。贺振威心中咯噔一下,他还从未见过儿子这模样,便是以前被打折了腿,断了肋骨,他也能中气十足的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