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就算大长公主出山,相比乐成帝时期,她变得更加的不重要,曾经的大长公主府依靠的是她,日后,或许就要依靠她的丈夫儿孙了。兄弟掌权不如父掌权,侄子掌权不如兄弟掌权,尽管她还可以长辈压人,但是,显然在李鸿渊身上是行不通的,他连亲老子,说收拾就收拾了,其他人敢在他面前端长辈架子,不是找死是什么,因为看得清楚,所以,关于乐成帝的事情,她甚至一字未提,一切就这么简单。
大长公主离宫的时候,“碰到”了出宫的阮瑞中跟骆沛山,此二人显然还在就某些事情进行商谈。
要说这时候遇到大长公主,二人也不算意外。
相互看了一眼,走上去,“见过大长公主。”
“二位大人客气了。我在这儿专程等候骆大人的。”大长公主也不拐弯抹角。阮瑞中本想告辞,被大长公主叫住,“阮大人不妨一起听听。”
于是二人恭敬的做聆听状。
“方才我去了中宫,见了晋亲王妃,与她说了说关于新皇的事情,至于说了什么,你们心里应该也有数,新皇是什么性子,咱们都知道,就担心……我虽是晋亲王妃义母,但到底是隔了一层,所以就希望骆大人能……”
“大长公主,”骆沛山适时地打断她,“朝臣不得干涉后宫,外戚尤甚,后宫也不得干政。”
大长公主噎了一下,脸色变了变,规矩是这么说,但是,又有几个人把它当回事,然而,当真拿到明面上来说事,你又不能明确的反驳它,大长公主看着骆沛山那张儒雅温和的脸,明明就是一只老狐狸。
“大长公主,新皇虽然还没登基,但是,处理事情干脆果断,自有章法,新皇心系黎民苍生,心有乾坤,定会是一位千古明君。”骆沛山似有所指的说道。
大长公主沉默了片刻,轻轻的叹口气,“既如此,那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终究是做出了让步,说多了,也要为自己招祸了,本来嘛,将坐上皇位的人是成年人,不是几岁的小儿,任何人的质疑,无疑都是一种挑衅,也就是大长公主仗着身份,说两句,换成臣子试试,是嫌自己的管帽太稳?脑袋太稳当?而大长公主也要适可而止。
等到大长公主离去,骆沛山叹一声,“我那孙女,大概会是有史以来最辛苦的皇后。”
事实上,对于靖婉即将面临的事情,骆沛山心里有数,其实阮瑞中心里也有数,他们一直将靖婉视为能拴住李鸿渊的那根缰绳,让李鸿渊不至于由着本性的驰骋,李鸿渊如果没有任何约束,会做出些什么事情,真的很难预料,不过,没人想要去尝试就是了。
“也未必,皇上当真爱重她,就不会让她辛苦。”自己机会停下来,而不是皇后时时刻刻用尽心力的拉紧缰绳。
“阮大人倒好像从来就没担心过?”
“那是因为本官相信骆大人家教出来的女子,本官与晋亲王妃虽然接触极少,不过,有些东西,也看得分明。”
骆沛山笑了笑,没在说什么,他老妻教出来的孩子,他自然也是相信的。因为相信,所以,不会像大长公主那样找上门去说点什么,那很多余。作为枕边人,她应该比谁都知道得多,对于自己的位置,也早就有过思量,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两三年,这个时间或许不是很长,但是也足以让一个人去思考一件事件了。
两人继续相携前行,并不用再避讳什么。
“不过,事情可能还是会有些麻烦。”
“阮大人指的什么?”
“骆大人认为,后宫不干政的可能性有多大?”
骆沛山微微沉默,然后给出了答案,“零。”就算不是主动的,新皇大概也会亲自送上去,而且,骆沛山能感觉到,自家孙女其实同样胸有沟壑,没坐到那个位置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坐上去了,很难会不做点什么。“麻烦自有皇上处理。”
没错,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只制造麻烦,有些麻烦他也必须要处理,不能全兜给他们这些人。他们这些臣子,是辅助君王处理国家大事,不要弄得所有国家大事都君王一个人处理了,他们这些人反而落得给他处理个人麻烦。
然后,等骆沛山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这麻烦源自孙宜嘉。
事关那块早就被她忘记的免死金牌,开国之初,四公九侯,十三块金牌,每一块金牌都能使用三次,便是谋逆叛国大罪,也能用此金牌免除死刑,而免罪的人数,一人到九人不等,而罪不至死的,甚至能免除一族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