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2)

帝欲 绿柳新妆 2501 字 11天前

李太子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捧着豁了牙的嘴嘶嘶抽着凉气:箫青城面上仍有不忿之色,跪的很硬气。

皇甫觉含笑将视线转向李萧海和晏宴紫,说道:“两位爱卿怎么看?”

李萧海脸色铁青,撩袍跪倒,“臣教子无方,请皇上降罪!”

晏宴紫紧跟着说:“皇上,此事颇有蹊跷,伯清初到京城,,恐怕收了有心人的诱导,欲引起军中党系之争,应当详查。”

皇甫觉慢吞吞的看了晏宴紫一眼,懒洋洋的考回椅背,“燕卿说的也是。若是引起两军哗变,倒是大事。萧海怎么看?”

李萧海沉声说道:“臣进京之前,已下严令:与禁军生隙者,斩。若这不肖子真蓄意生事,臣便没有这个儿子!”

皇甫觉手指扣扣书案,“此事便交给大理寺详查,燕卿与李卿同去观案。这半日,朕也乏了,跪安吧。”

皇甫觉手里慢慢转着双耳白玉杯,垂下的眼睑内眸光莫测,半晌才慢慢开口,“皇后安置好了吗?”

海桂轻声答道:“全都安顿好了,醉花阴地方小,东西安顿的满满的,很有人气儿。奴才看着皇后娘娘的气色不错,刚到的时候还让人扶着看了好一阵儿彩蝶。”

醉花阴在上苑的西北角,论距离倒是离九州清晏殿最远。里面一应器皿都是皇上亲自过问的,院里建了一个花房,里面养了各地搜罗来的奇种异蝶,煞是好看。

“皇上可要去瞧瞧?”

皇甫觉手中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下去吧。”

他重重的靠向椅背,眼睑下有淡淡的青色,脸隐在重重帘幕的影影下,渐渐透露出几许阴郁冷漠。

她不会想见他。

不论如何,她还在,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燕脂回宫了,柳柳也回来了,亲们,你们还在不在?

☆、110母子

她不会想见他。

不论如何,她还在,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为了这儿,付出点代价也是值得的。

“朕来跟母后请安,母后身子可是好些?”皇甫觉坐在临炕的漆桌旁,他笑语晏晏,烛光却映不进他的眼底。

半晌,雨过天青的帐子后才传出太后略显冷漠的声音,“烦劳皇上惦记,哀家一时还是无妨的。”

皇甫觉唇角一挑,慢慢说道:“母后无事,儿子便安心了。只是有一事,儿子却是不明白,母后这病可是由心事而起?”

闷咳之后便是几分冷笑,太后的声音便有几分起伏,“哀家还活一日,便不容秽乱宫闱,辱先祖颜面之事。”

皇甫觉笑笑,“母后果然大义。燕脂的身体回宫必是死局,燕家迫朕,只不过想让朕彻底放手。朕本来还猜,母后附和燕家是为了燕脂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庄惠寿禧崇祺皇太后,却不曾想母后还是看重颜面多些。”

一时间,帐子里只余粗重的呼吸声。

皇甫觉含笑而坐,手中茶杯盖慢慢刮着飘浮的茶叶。

良久,才传出太后略显疲惫的声音,“皇上的心大了,哀家也老了,皇上请回吧。哀家只盼祖宗的基业莫要毁在皇上身上便好。”

皇甫觉“啪”的一下盖上杯盖,收了笑意,“母后如此心灰意冷,可是因为失了依仗?莫非母后的尸人无一生还?”

帐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帷帐拉开,太后正装坐在床上,面色枯黄,双眼满是怒意,直逼皇甫觉,“无论皇上如何不耻,皇上身上流的始终是皇甫家的血,这江山始终是皇甫家的江山。”

“啪啪”清脆的掌击声。

皇甫觉交叠着长腿,眼角慢慢挑起,拉长了语调,“母后总是英明的。只是此时王家已到,晏宴紫又与朕离心,没有了尸人,母后可拿什么来替朕权衡呢?”

太后紧绷着脸,线条冷酷,“哀家的底细皇上自然清楚,皇上的心思哀家也明白。只要你们兄弟和睦,祖宗的江山自然千秋万代。”

皇甫觉一笑,“说起来朕的十二弟一向懂事,今日他已上了折子请去东南监军,朕尚在考虑。”

有一刻太后近乎凶狠的盯着皇甫觉,半晌才慢慢垂下眼睑,“莫非皇上羽翼已丰,便忘了当日在先帝灵前发的誓言么?”

皇甫觉慢吞吞说道:“朕自是记得的,只要母后不再惦记朕的孩子。”他站起身来,语气轻柔,眼底却是森冷无情,“燕脂无事,十二弟自然无虞。”

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太后的脸色,叹道:“母后的身子有恙,还是早点歇息吧。”

他施施然转身,将茶水泼洒在狻猊香炉里,“母后不会夜夜梦魇,何需安息香呢?”

皇甫觉微笑着出了延禧宫,身后砰的一下琉璃粉碎的声音也只是让他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月光下,这笑意狰狞。

燕脂回到皇宫之后,气色果真奇迹般的一点一点好起来。玲珑喜极而泣之后,在她住的耳房供了一座观音,暗暗许下终生茹素的誓言。每天只仔细的伺候燕脂,决口不提皇甫觉半字。

醉花阴并不安静,漱玉带人在院子里扎了秋千,每日总有活泼的宫人踢毽子荡秋千,雪球不能近寝宫,玲珑为它找了个伴,又养了几只神气活现的红腹锦鸡,院子里整日鸡飞狗跳,着实有几分烟火气。

醉花阴里俱是未央宫中的老人,每个人看上去都忙忙碌碌,笑容洋溢。只是这院中从来不曾多出一个外来之人。

燕脂若是清醒时,也便陪着她们微笑。

她脸上的死灰色渐渐褪去,肌肤逐渐莹润起来。回宫之后,方御医便不见了,取代他的是李萧海从岭南带来的神医。

年过花甲的老人古板严肃,行诊小心谨慎。五月中旬时,面上第一次流露出微笑。

“恭喜娘娘,您的胎相已稳。”

彼时院里的合欢树已开的大朵大朵,灿若云霞。黄鹂在繁盛的枝叶间婉转啼叫。他面前的女子清兮婉扬,笑容却含着如许心事。

她淡淡笑着,“有劳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