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想找点什么样的料子或衣服?”
宇文珏想了会儿:“要有仙气的。”
老板露出一个温和不失礼的微笑,“嗯?您能说的再清楚一些么?”
“就是那种杏色、月牙色长衫,要风流文雅又不轻挑、层层叠叠却能显出优美身形,微风吹过衣袂翻飞,衣襬飘扬,整个人彷佛谪仙,姑娘家看了会移不开眼的那种。”
“......”老板再度露出一个温和不失礼的微笑。“要不,您自个儿选?”
宇文珏在衣铺耽搁了大半个时辰,几乎将铺子里所有的白色长衫都试过一遍,仍旧没选到满意的。
他换了一件月牙白的儒服出来,问叶九道:“这身如何?”
“尚可。”
于是宇文玨便又进去。
如此反覆数次,叶九失了耐性。再不回去,便要赶不上户部其他主事下值了。
“那这身呢?”
叶九一看,宇文玨穿了套白色祭祀服出来,剪裁很不如何,一个人肿得两个大,略略有些丑,他瞧了眼天色,面不改色道:“极佳。此套最好。”
宇文玨被罚不要紧,可他不想陪他夜宿户部,那儿的下人房又潮又霉还没有炭炉,床板上全都是蛀虫,谁睡谁苦。
宇文玨得了叶九肯定的答覆,很快进去买好衣服出来。
他提著两个小包,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叶九。
“爷?”
“这套送你。”
叶九瞄了一眼,正是那件丑不拉几的祭祀服。
“爷,小的不需要--”
“别推托,这么多年我都没能送你什么。”虽然他觉得那套不怎么好看,但难得叶九喜欢,“别同我客气,我方才吩咐老板了,让他多裁制几件差不多款式的,已经给了银子,下个月你自个儿来取吧。”
叶九心中万头疯马狂奔而去。
就说了他不需要!
......
另一头,宇文玨一走,陆无双也很快地寻个由头走了。
苏珩若有所思道:“方才那位是?”
颜姑娘方才商议时频频走神,三句说错了两句;而那年轻男子虽一派从容,背脊却绷得直挺,侧颈线条僵硬,鼻息甚至微抖。
“户部左侍郎,宇文玨。”
苏珩喃喃道:“户部左侍郎么。”这两人必定有猫腻。
被这一打扰,他们都歇了再用餐的心思,如玉让苏珩直接喊来孩子们,把一桌饭菜留给他们,带著苏珩回了府。
大雍朝文臣武将不得同门而居,颜家三代同堂并未分家,一众叔伯全住在她爷爷,文渊阁大学士颜竞的府邸,唯有她爹独立门户,在颜府斜对街置办了一座大宅子作为将军府。
如玉平时是待在她爷爷那儿的,只宵禁前回将军府过夜。
这会儿她将苏珩带回了颜家大宅。
她一入府,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童便欢快地扑了上来。
“大堂姊。”小童兴奋地嚷嚷道:“我瞧见你偷偷换的那一大箱银子啦!还有你准备的那些......你是不是要出京城,去好远好远的地方玩儿啦?捎带上滚滚啊。”
如玉大惊,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第5章
却是来不及了。
如玉的大哥颜琛正在一旁顾著滚滚,也听见了滚滚的话。
颜琛狐疑地朝妹妹看去:“什么银子?准备的哪些?”他正想细问,却见到她身后站了一名清俊的少年。少年穿著泛黄布衣,看得出多处缝补的痕迹,皮肤有些乾燥粗糙,却不掩精致容貌。“这位是?”
“这是我新聘雇的帐房先生。”如玉连忙道:“对,那银子便是准备盘铺子做点小营生用的。”
“帐房先生?他?”颜琛一扬手,颜府的七管事便凑近耳语。颜琛听完,上下打量了苏珩一眼,哼笑道:“招呼客人或许能凭一张脸,管钱算帐也能靠脸么?你这贪看好颜色的性子要改改,镜湖才摔得受寒了,卧床大半个月刚好,现在又带个人回来?路上随便抓一个人都能当帐房么?原本我是挺不不喜宇文玨那奸滑小子的,现在又觉得他顺眼了。果然人都是需要对比的,遇到个更差的,就会觉得前一个也不那么差了。”
如玉喝道:“大哥!”颜琛为人不坏,就是性子别扭,嘴巴忒毒了点,出口没个好话。
苏珩不以为意,“您是威远大将军长子?”
“不错。”
“威远大将军可是个好父亲?”
也就普通吧,不过七管事还在一旁,颜琛当然不会如此回答。“这是自然。”
“威远大将军当年也是第一次当父亲,却做得这样好,把您与颜姑娘养得如此出色;即便老手也都是从新手打滚过来的,谁没有第一次,没做过不代表做不好,也不代表没能力,小的虽无帐房经验,却也听多见多,未必不能替颜姑娘经营好铺子。”
颜琛哎哟一声,“这似是而非的,你不去当讼师,跑来当帐房做甚么?希望到时你的本事及得上你的嘴。”他看向如玉:“姑且不论你做什么,开铺子这些事儿还是去请教二娘先吧,这可不是嚷嚷著好玩的,万事计画周延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