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漠然道:“这一次,你能拼死前来送信,又为了护岛,折损了一双眼睛,昔日的大错,就算了。从今日起,你仍是桃花岛弟子,就在桃花岛住下吧。”
梅超风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她一生最大的心结,就是背叛师门,辜负了黄药师对她的疼爱。
如今,能得黄药师亲口原谅,就算要她立刻死去,都会含笑九泉。
黄药师不惯客套,当下就在桃花岛大摆筵席,替江南七怪和洪金等人接风洗尘。
席间,江南七怪说起烟雨楼之约,颇为忧心,唯恐这一战,不能稳操胜算。
洪金决定,到重阳宫走一遭,去请全真七子相助,他们与彭连虎等人之间,素有怨仇,定能出手相助。
杨康愿意同去,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跪在母亲面前,乞求她的原谅。
想到他昔日的无情,想到包惜弱那痛苦至极的眼神,杨康心中,实是后悔莫及。
一听要到重阳宫,瑛姑眼前一亮,她一心所想,就是找到周伯通,然后找裘千仞报仇。
郭靖和黄蓉则留在桃花岛,一来照顾黄药师,二来要布置重建桃花岛事宜。
瞧着满目疮痍的桃花岛,众人不由地都是大骂欧阳锋,真是歹毒,对这样艳丽的桃花,都忍心放毒。
夜色中,月亮慢慢升起,直照得整个桃花岛,都是一片透明。
洪金在桃花岛信步游览,一路走,一路感叹,为这些被欧阳锋毒落的美丽桃花伤感。
突然间,一缕清幽的箫声响起,箫声幽远悠长,仿佛有着无尽的心事。
洪金循着箫声走去,不知不觉中,就出了桃花岛,到了东海岸,瞧向一往无垠的平静大海。
就在大海边上,一株桃花树旁,正站着一个容貌清丽如花的少女,在那里横箫吹响。
少女正是程英,她一袭青衫,青丝如瀑,在月光下,显得飘逸若仙。
望着漫步而来的洪金,程英眼中,露出惊喜的目光,显然没料到,会有这番巧遇。
程英吹奏未停,一曲欢快的箫声,让人听得物我两忘,浑不知天上人间。
洪金本来以为,是黄药师在夜色中吹奏,没想到竟然是程英,可是既来之,则安之,这样美妙箫声,确实使人不忍离去。
一曲终了。
程英将手中玉箫垂下,含羞说道:“吹得不好,洪大哥见笑了。”
“不,不!很好了。我这一生当中,就没有听过,这么欢快的箫声,不知道是什么曲目?”洪金带着笑意说道。
程英道:“这是诗经中的一曲淇奥,上面说: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洪金没有读过诗经,对这首诗不是很懂,可是最基本意思,还算明了,这是形容一个高雅君子,说他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玉一般美好,内外生辉。
想到这里,洪金不由心中一动,难道程英,竟然会对他有意吗?
从江湖深处,一路行来,洪金遇到女子,可算不少,可是大都名花有主。
洪金是生性淡薄之人,对自由自在的热爱,更胜过儿女情长,如今见了程英,心中却不由泛起涟漪。
原本程英一生命运相当孤苦,就这样寂寞到终老,可是如今,此事大有可为。
洪金并没有刻意强求,他害怕万一猜测不对,岂不失了面子,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两个人就在夜色中,不断地说着话,他们相互之间,谈得特别投机,两个人靠得越来越近。
程英一连为洪金奏了三曲,都是诗经中的曲子,其中一曲是国风•召南•草虫:“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另一曲是击鼓篇:“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洪金听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句子,再看到程英脉脉含情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意。
不知不觉,洪金就轻轻地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过一会儿,洪金又说道:“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程英不知不觉就靠到洪金身上,颤抖着说道:“洪大哥,你可知道,我从一见到你,就觉得你是我一生要找的人。这些日子来,我可……可想得你苦。”
洪金再也无法压制澎湃的感情,他一把就将程英拥在怀里,任她娇小的身躯,在怀中不断颤抖,掷地有声地说道:“一生一世,永不相负。”
月光之下,东海之畔,桃花岛上,两个人渐渐地依偎在一起,享受着专属于他们的甜蜜。
一直到踏月归来,洪金都有点不自信,他就在突然间,拥有了一个少女的感情。
洪金衣襟上,还沾染有程英身上的清香,他只觉这一切,简直就如在做梦一样。
两个人都是淡然的人,他们决定,程英依旧留在桃花岛,跟着黄药师学艺,洪金则是继续在江湖上漂泊。
洪金在桃花岛逗留了三天,耳鬓厮磨之余,将九阴真经锻骨篇,传授给了程英。
程英生性淡漠,对武功并不是特别地看重,不过能有机会,功力更进一层,她自然也是相当欣喜。
两个人相会,都在东海之畔,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并没有别人察觉。
三日来,洪金感觉到了甜蜜,分别的时候,很是有点恋恋不舍,可是来日方长,他不会英雄气短,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