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唐晚识相,沈风临不傻,没必要找个拖家带口还是二婚的女人再续婚姻。
她自己应当也是明白这点,所以这么多年,即便沈清对她冷眼相待,她依然能做到忍气吞声。
可现在呢?她觉得唐晚没脑子,多年前,沈清一无所有羽翼未丰满时你未能将她如何,现如今她羽翼丰满,成了野狼,雄鹰,你还敢贸贸然去招惹她?不是想死是什么、?
沈南风的话语唐晚怎会不懂,但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她平白无故受了她这么多年冷眼,如今怎就不能讨回点利息了?
况且,她也并未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稍加警告而已。
“没有人愿意随随便便多个敌人,最起码,沈清在这件事情上做的太过火,”唐晚依旧紧咬不放。
沈南风叹息一声,而后将烟送进嘴里,叼在唇边,将口袋里的信封掏出来,扔在她胸前;“如果不是我拦着,这些东西将呈现在父亲面前,你跟沈清比?她是个连命都不要的女人,你呢?你舍得放下你这些荣华富贵的生活?舍得放弃江城首富沈太太的头衔?你以为你是谁?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还是说你以为沈风临愿意为了你放弃沈清?别痴心妄想了,严歌谣去世多年,他心中愧疚分毫不减,你与沈清相比,是弱者。”换言之,沈南风是唐晚的亲生儿子,自然也知晓她是何种人,当初、他亲生父亲因为商场失利被判刑,转眼,她带着他离开故土,离开那个他们生活了七八年的家,一走,绝不回头。
当她一跃成为沈太太时,决口不提当年那段失败的婚姻,这么多年,他父亲在牢里,她也从未去探望过人家,她何其在意自己沈太太的名声?
让她放弃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比寻死还难。“你知道年少时,沈清为何将那条狗从二楼扔下来摔死吗?”他问。
见唐晚抿唇不语,他在道;“因为你摸过那条狗,间接性送了它的命。”“妈、”沈南风抽了口烟道;“沈先生在江城首富这个位置上稳坐多年,必然是有其过人的手段,你以为这件事情他不知晓?已成定局的事情你在去挣扎,也挣扎不出个所以然来,杀一儆百,杀鸡儆猴的事情,父亲绝不会心慈手软。”
唐晚并未陪着他走过腥风血雨,用沈清的话语来说,唐晚之所以能成为沈太太是捡了便宜,沈风临如此人,对那些陪他一路走来的人稳妥提携,对那些旁人,他绝不留情。
沈风临不知晓这件事情?不、他知晓,甚至还让秘书密切关注动向,他时刻在关注着,唐朝是唐晚的弟弟,按照裙带关系,他最大的限度是让他在沈氏集团谋一席职位,得到一些便利,除此之外,莫在肖想其他。
但唐朝何其胆大包天?利用沈氏集团的便利,将公司资源挪用出去自己立门立户,真真是何其厉害?更何况他此时还身为公司员工,如此一边吃一边拿,如此胆大包天,你以为沈风临会放过他?想多了,不会的。他沈风临造建的强大商业帝国底下竟然有蚂蚁在搬家,而且搬的还是他的家,能忍?这件事情换做谁都不能忍。
沈风临没有直接将他送进监狱已算是仁慈。“那你舅舅呢?”她问,语气焦急。
“成年人,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他跑不了,”沈南风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屋外,沈唅趴在门口听了良久,只觉心惊胆战。“这种照片,对阿幽起不到任何作用,她未婚之前,与高亦安传的如此火热也不见她出来澄清什么,你以为这些东西能让她痛痒?她给你条活路,你自己好好珍惜。”沈南风说着,跨大步出去,行至门口处稍稍停顿,冷冽的背影对着唐晚道;
“这件事情与沈清没有任何关系,您要找就找我,我全权负责。”
拉开门见沈唅趴在门口,眉头微蹙,使了个眼色,让她离开。沈南风知晓,沈清如此心狠手辣的人,还是稍有留情的,不然,唐晚现在可能还匍匐在沈清面前跪地求饶。
此时深夜,微风过来,吹眯了沈南风的眼,双手插兜站在远处,伸手招来秘书,吩咐跟着章宜,而后自己驱车,离开别墅入口,朝相反方向而去,沁园与茗山,同在一条线上,不同的是,一个在环城路以西,一个在环城线以东,相隔甚远若是极速过去,也足足要四十分钟的路程。
黑色奔驰在路上狂奔着,沈南风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放在唇间,眉头紧蹙,似是在思忖什么。他太清楚沈清是何种人,若她未手下留情,此时此刻,她定然是坐在茗山沙发上,如王者一般俯视唐晚。
这夜、晚十一点,沁园迎来客人。
沈南风透过车窗,见屋内灯火通明嘴角轻勾,嘲讽一笑,似是在讥嘲什么。
沈清终究还是沈清,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迈步进去,见她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国外英文书籍,白猫拖着大尾巴在她脚边打转,许是知晓他要来,便一直在等。
“南茜、两杯黑卡,”语落,看了眼沈南风放下手中书籍,迈步上二楼书房。
知道你要来,所以……。我等。
二人坐在书房里,沈南风面色如常,平静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看着她。
南茜送咖啡上来时,只觉气氛微妙,但又说不出哪里微妙。
“门带上,”沈清端着黑卡缓缓搅拌着。
南茜在沁园,也是个格外会向事的人,应陆景行要求,她平日在沁园极少喝咖啡,若是想喝,南茜会提醒两句,阻了她的心思,可若是有客人在,也绝不应允。
谁的功劳?应该是苏幕。
年后苏幕来的那次,与南茜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通话,告知她如何在这诺大的宅子里能做到让两位主人都高兴,一国总统夫人的教诲,她怎敢忘记?
“东西收到了?”她笑问。
“唐朝的事情你早就发现为何一直不动手?”沈南风问。沈清的问句明显就是多此一举,若是没收到他会巴巴的过来?
“鞭长莫及,”她笑答,不动神色,唐朝毕竟是沈氏集团的人,她动手,向什么样子?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儿干了?
闻言,沈南风轻缓点头,这个理由没毛病,确实是鞭长莫及。
“沈清,你还是当初那个你,看似有原则,实际比任何人都有手段。”
沈南风此话一出,她端着杯子的手狠狠一顿,而后淡淡道;“说的好像我天生就如此似的,我有时在想,你我之间到底是不是同一种人,有时候觉得是,有时候觉得不是。”
“若论心机手段,我自愧不如,”她浅笑言语,咖啡雾气迷了她的眼。
“我年少时犯的错,会让你记上一辈子,杀人放火判刑也得有个期限,我在你这里呢?”沈南风问,语气不似以前那般迁就,她们之间终究还是横隔了太多无形的东西。
“杀人防火不过一瞬间,你呢?”她反问,嘴角带着浅笑与冷嘲。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沈南风对自己长达六年的感情,都是欺骗。洛杉矶的那段过往让他们二人付出了该有的代价。可即便如此那些横搁在心里的痛楚。不会消失殆尽,反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烈,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
人这一生就是在为自己犯过的错误买单。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如此过去之后你会发现终其一生都是在还债,其实,她自己也是如此。沈南风端着杯子笑的一脸恬淡;“也是、”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似是在压抑自己心中怒火;“杀人放火不过一瞬间。”
可我爱你却爱了那么多年。经年流转,并没有将前尘过往的一些事情带到土里去,相反的,如香樟树似的,在太阳底下越是暴晒越是郁郁葱葱。二人浅聊着,谁也不急着往正事儿上聊,反倒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耷拉着,直至最后沈南风道;“我母亲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你凭什么认为你的道歉我就该接受?”她反问,话语清浅。“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就像我这辈子要守护你一样,不管你做了什么,即便是拿着刀子戳我心,若有人想伤害你,我绝对会站在前头,沈清,你应该能理解,”沈南风一字一句看着她清晰道出来,深邃的眸子紧紧锁着沈清,眼里泛着蕴气。“你希望我们不要纠缠不清,我远离你,即便想的发疯,也不徒增你烦恼,你我之间,并非仇人,”最后八个字,他字字句句近乎咬牙切齿。
明明不是仇人,却活出了仇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他爱沈清,多爱?爱到愿意远离她,够不够?你说我不好,我就是不好,你说不想见到我,那我就偷偷摸摸的,不让你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