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明亮的卧室里,男人细细琢磨那两个字良久,许久之后才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冷声道;“我喜欢听话的你,最多明日,明日若是还在,你知晓我的手段。”男人说着,伸手拍了拍她惊慌失措的脸面,肖岚一阵惊恐,半爬在床上伸手落着男人衣角,近乎声泪俱下开腔;“你不能这么残忍。”男人居高临下看着拽着自己衣角的女人,近乎睥睨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要怪,只能怪他投错了胎,投在一个异想天开的母亲身上。”
言罢,伸手挥开女人的爪子,跨大步欲要离去,却听闻身后一身撕心裂肺的哭腔声传来;“如果他投到了陆槿言肚子里呢?”“如果是陆槿言怀了你的孩子呢?你也会心狠手辣的让她打掉?”明知结果如何,但她偏是想问。
有些人明知撞了南墙会痛的撕心裂肺,但偏偏还是要去撞。明知自己是陆槿言的替身,明知此事问出这句话会得来怎样的答案,但却偏生还是想亲口听他说出来。“如果是她怀孕了,只要是我的,不生也得生。”两个女人,两种结局。
一个是想生,不能生。
一个是不生也得生。
爱与不爱,在这一瞬间显得异常清明。
卧室里的哭闹声此起彼伏,直至彭宇出了卧室门,肖岚才反应过来,猛然翻身下床赤脚追出来,伸手拉住欲要下楼的男人,修长的手臂狠狠穿过男人健硕的腰肢;脸颊贴在他宽厚的后背上,嗓音微微颤栗;“让我生下来吧!以后我都听你的话,你让我怎样我都怎样,算我求你,你不要,但不能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啊!”
“一开始我就警告过你不要异想天开,肖岚,成年人,要守规矩,”彭宇伸手缓缓将圈在自己腰间的手缓缓扒开。
肖岚用了劲,但这男人的劲道比她的还大,伸手手腕扒开,捏的她臂弯泛白。
男人擒住她的双腕,低头,看了眼赤着脚泪花带雨的女人,伸手捧上她的面颊,大指缓缓抹去女人眼角的泪水,而后伸手将人抱起往卧室去,安顿在床上,甚至是及其轻柔的替她掩好被子,“乖乖睡一觉,明日让赵娟带你去医院,弄完之后记得给我看报告,恩?”他柔声叮嘱,就好似明日要出差,出差之前告诉女朋友在家要小心什么,做些什么。
如此温柔眷意的嗓音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如此残酷无心。
他说,弄完之后给他看报告,似是担心她在跟上次一样不老实,不守规矩,不懂事。
还在异想天开。
肖岚满面泪水,伸手抓着他的手腕重重摇头,“也是你的啊!”
男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开口;“如若你当初听话一点,不算计喝醉的我,不扮成她的样子,这孩子也不会来,傻、这种时候。”男人伸手擦去她的泪水,继而温声开腔;“要怪、只能怪你不负责任将他带到这个世上来,你犯的错,怎能落到我头上来,我俩住在一个屋子里大半年,要睡你,早就睡了,何必等到一个多月以前呢?你说是不是?”话语和其温软,可在肖岚听来,就跟凌迟拿着刀子戳她心脏似的。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魔鬼。明明是他心狠手辣不要这个孩子,却还在怪她不该将她带到世上来。
“明知自己是替身,就该有点替身的觉悟,要有些许专业性,若是换成她,我恨不得能一晚上就让她怀孕,可惜你不是,要分得清主谓才行。”
要是换成她,可惜你不是,无情的话语在肖岚脑子里来来回回,盘绕着,挥散不去。
她想将男人无情的话语赶走,但发现,赶不走。
越是想逃避,便越是清晰。
她不知道彭宇与陆槿言之间的事情,但知晓,这个男人及其爱陆槿言,爱到甚至恨不得将自己变成她。
爱到喝醉了跟她搞在一起都一口一个槿言一口一个宝贝的喊着。那晚,是她耍了心机手段,穿着一件与陆槿言同样的衣服,画着那个女人平日里的妆容,上了他的床。
她是第一次,但他不是,他急急忙忙进去时找不到家门,一口一个槿言宝贝喊着让帮帮他,话语似是对自己的生疏感到颇为不满,带着些许委屈。
而后进去,似是觉得紧涩,伸手捧着她的面颊用她迄今为止只听过一次的语调询问她;“宝贝儿,是不是我太久没爱你了,恩?”她全程未言语,他处处安抚得到,她稍稍高涨些,他便停下来宽慰。
抱着她安抚。
稍稍迎合些,他便欣喜若狂似的讨好着。
他怎会知道,情到浓时,他一口一个好想你,还没吃饱,还不够,还想再要的那些话语有多伤她的心,有多让人难堪。
那夜、外人传言的禁欲系男神变成了不知饱足的饕鬄。
她明明感受到了,他还不够,还想要,但却抵着她的额头软软糯糯带着些许委屈开口征求她的意见,她不点头,他便不动作。
直至她缓缓点头,男人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似的欣喜若狂找不到家门。
床笫之间的安抚声,声声柔情,带着温柔眷意。
她扮成陆槿言上了他的床,身体享受他的温暖,心灵却在百般受到摧残。
那夜、吃饱餍足的男人搂着她躺在床上柔声询问;“宝贝,我厉不厉害?”她许久未回答,男人磨着她。
她恩了一声,声调浅浅懒懒。
男人半撑着身子在她面上落下一吻,话语间的雀跃之意难掩;“我这么厉害,你可不可以别不要我?”那夜的她、只觉平地一声雷,轰隆响起。
平日里高傲于孔雀的副总统,竟然也会有害怕被人丢到的时候,何况这个男人近乎不惑之年,原来也会有害怕被人抛弃的时候。她的第一次,献给了这个将自己当成替身的男人,虽用了些许手段,但心甘情愿。当夜,她离开,直至次日下午才出现在男人面前。
见面,却是被人温柔相待,男人抱着她坐在膝盖上,蹭着她的面颊,低低沉沉开口;“昨夜好似做梦了。”
做梦?不是。
是真实的。她知道,但不敢说。
直至一个月后,二人吃饭时,一桌子的荤食让她干呕不止,佣人的一句“是不是怀孕了?”
让男人起了疑心,搁下筷子,带着人去了医院。彭宇离开了,肖岚坐在床上思绪放空,却被门口一声响动将思绪拉回,赤脚下床拉开门,赫然瞧见候在房门外的两个保镖。
一瞬间,她知晓,自己被监视了。
这个男人来真的。这夜、男人坐在车里良久,才转身离去。次日清晨,沈清醒来时,陆景行不再,抱着孩子下楼才听见茶室传来陆琛的怒问声。
似是在询问陆景行脸面上的伤为何而来,质问他知不知晓作为国家的脸面最基本的职责是什么。
沈清抱着孩子静站几秒钟,而后转身朝客厅而去。
客厅内,陆槿言正端着咖啡面色凝重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雾气。
即便是沈清抱着孩子站在她身后好一会儿,也未曾发觉。
此时,许是离得远了,茶室里的冷怒声并未传到客厅里来。
小家伙被沈清抱在怀里咿咿呀呀的哗啦着小手,陆槿言听闻声响反应过来,而后伸手将咖啡杯交给一侧管家,朝小家伙伸出手,面上带着浅笑;“来、姑姑抱。”沈清顺势将小家伙交给她。
反倒是她站在一侧看着小家伙跟陆槿言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