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抱着昏迷不醒的陆槿言上了车,而那方,一辆黑色迈巴赫里,男人坐在车内,看着几人慌慌张张的离去。
良久,直至车子消失在拐角,他才轻启凉薄之唇吐出堪比深夜寒霜的话语:“跟上。”司机一个震楞,缓了一两秒,照做。
古人云,新年新气象,万事要在新的一年有个好的开端,而陆槿言的这个开端显然是不怎么好的。
新年第一天,经历了一场撕心裂肺的抽筋剥骨之后奄奄一息被送往医院,整个人近乎只剩半口气。
急救室内,医生围着陆槿言转悠,一旁、站着阎罗王。
且还是一张阴沉着脸的阎罗王。
2013年的开端,只怕是与这一屋子人来说都是不好的。陆槿言连夜被送进医院并非什么好消息,陆景行并未告知众人,伸手掩了消息。
这夜、医院外一辆黑色迈巴赫停留许久,司机去了又来来了又去。
均是一句话:“陆小姐还未醒,什么情况医生不敢告知,陆少在受着。”“恩、”男人阖着眼帘应了一声,未曾说过要离开。
这夜、于陆槿言也好,于彭宇也罢,经历的都是抽筋扒皮之痛,痛的他身心剧烈,却只能隐忍不发。楼上,是冰凉的长廊,楼下是冰冷的车厢。
这夜、陆槿言躺在病床上浑浑噩噩,彭宇坐在车里守了整整一夜才驱车离开。清晨五点,陆景行一通电话至总统府,吩咐林安也许事情,但未曾提及陆槿言。
这些事情关于沈清与儿子。陆槿言在度醒来时,已是下午光景,一睁眼,便见陆景行双手抱胸坐在床前椅子上闭目养神,床头上放着来自清幽苑的保温桶。
她欲要开腔,奈何嗓子太过干哑。
试了几次,开口的嗓音时如此破碎不堪;“景行。”
男人睁开眼帘,入目的便是陆槿言苍白的面容以及无力的眸子。“喝水?”他问。
后者点点头。
陆景行伸手倒了杯水,将床头按起来,端着喂下去。
一杯温水下去,嗓子才稍稍有些好转,最起码,不会发声困难。
下午,南茜送来餐食,陆景行伺候陆槿言用餐,全程无言,不曾询问昨夜半句。
而陆槿言呢?许是觉得病房里的空气太静悄悄了,望着陆景行将餐盒摆放整齐搁在茶几上,看着他进浴室洗手,而后转身出来抽出纸巾擦干手中水渍。
“不问什么吗?”他的动作,因为陆槿言的话语一顿。
但也只是一秒之间而已,继而、他继续手中动作,淡淡温温,不急不慢。
伸手将手中纸巾揉成一团,精准的抛到垃圾桶里,落进去。
抛物线是如此的优美。
“你的事情你自己会处理好,”他不问,是因为尊重她的感情生活。
在陆家,陆槿言与彭宇之间的那段过往是不允许提起的。只因,情情爱爱是在是太过伤人。
而陆槿言也确实是真心付出过,这二人,明知到头来不会有任何结果,却还在发芽的阶段将藤蔓颤到了一起,当初狠心剪短,却不想,即便是剪短了,她们心里的那颗朱砂痣会一直都在。陆景行话语落地,她低头一笑,万般无奈。
从沈清与陆景行的婚姻发生裂痕时,她站在陆景行这方去劝说沈清,只因她知晓,在家族与事业之间的那种无可奈何到底有多痛心疾首。
她是过来人,那种亲手打断自己骨头的时刻到底有多痛,她至今记忆犹新,即便是过去多年也未曾忘记过。
所以、沈清与陆景行的婚姻,她总是无意中去帮衬他。
只因自己欧国感同身受。她们生长在这个家族里,遇见自己所爱之人已是极其不容易了,有、自然要全力以赴。
谁也不想在权力之巅孤独终老。这条路,她们可谓是匍匐前进的,即便路途上的尖刺让她们鲜血淋漓,但好在、、、、守得云开见月明。“也好,放下了,就要展望未来了,”视线落在窗外,屋外天气沉沉闷闷的,没有半分阳光。
新年的第一天,便是如此天气,确实是让人提不起半分好心情来。“但愿你是真的放下了,”多年之前,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说了同样一句话。
却不想,她只是将自己的感情掩埋在泥土里,不让世人发现他。
可埋藏在泥土里的种子碰到雨水终究是有生根发芽的一天,生根发芽了怎办?
除了自己亲手连根拔起似乎再无其他方法。
即便这个过程会让你痛彻心扉,撕心裂肺,感受削骨之痛。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陆槿言灼灼目光落在陆景行身上。
后者望着她一时静默。
“我无路可退不是?”生在这个家族就注定了婚姻不能入他人一般顺畅,权利将他们逼至绝境,一丝丝阳光都未曾给过他们。
让她们在爱情与权利这条路上相爱相杀,谁也不得好过。陆景行静默的面色更是沉了沉,望着自家姐姐,无话可说。
她们之间,确实是无路可退。
陆槿言住院的消息并未散播出去,只因陆景行压得确实是极好的。
这方,节假日这种东西对于高亦安来说似乎并没有多大实质性,他依旧身处公司,身旁依旧是秘书跟随。
晚间,临近下班时分,接到来自陆槿言秘书电话,那方言语了什么,
舒泽之间老板收拾桌面的手直接停住了,反倒是颇为一本正经的等着对方言语完。
三五分钟过后,高亦安挂了电话,将手机搁在桌面上,继续为完成的动作,不紧不慢。
没有半分慌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