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尘皱了眉,选拔那日他并未在宗内,故而从未领略过风胤的剑意。
他心下有些兴奋:“太师叔是想和师侄比试一番吗?经常有别宗子弟找我比剑,可惜他们都不能在我剑下走过十招。”
白玉尘想了想:“但如果是太师叔的话,五十招应该没问题?”
风胤脸色愈沉。
面前这人,既想抢走她,还鄙夷他的剑术?
他冷道:“十招。”
白玉尘皱眉:“太师叔怎么如此妄自菲薄?”
风胤剑尖一指:“我说的是,十招之内,你必败无疑。”
白玉尘微讶。
叶闻歌却被那剑意惊醒,他睁开眼,桃花眸里雾蒙蒙的,声音仍带着低哑:“风胤?”
虽是疑问,却已经确定,他同风胤是宿敌,叶闻歌敢说,普天之下最了解风胤剑意的除了他本人,便是自己。
风胤听她如往常一般唤他,又惊又喜,将适才心里的暴躁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一下收起自身的冷意,冷漠顺从,仿佛之前那个一身杀意的人并不是他:“小姐。”
叶闻歌睁眼,观他气度更甚,神姿冷漠,更像之前的风胤神君,心里便有些不喜。
尤其身上的泅水之痛无比清晰地提醒他。
风胤是天命者,自己杀他要受天雷之痛,就连他不同别人在一起,也是自己受惩罚。
叶闻歌心眼极小,酷爱记仇,当下将风胤和系统一齐恨上。
他咳了两声,脸颊带着异常的潮红,冷笑迁怒道:“太师叔何出此言,咳咳,不过是陈年旧事罢了,难为太师叔放在心上。”
他字字冷漠,即便病弱,面对着风胤也不曾收敛一分傲气,眸里无情如最锋利的刀,狠狠扎在风胤心上。
风胤垂眸,将眼里隐伤忍下,心神却被叶闻歌不正常的脸色牵动。
他离了她许久,被怨怼也是正常。
只是,他宁愿被她打骂,也不想见她这样撇清二人的关系。
他不想做她的太师叔……
风胤压下心底情绪,上前一步,关切道:“小姐可是病了?”
叶闻歌此刻极痛,本想再刺他几句,却到底没这个力气,当即冷笑一声,将脸偏过去。
他此时清醒,因妖君的自尊也就并不想再和白玉尘挨近,一下自他怀中出来,真心实意说了句多谢。
白玉尘却一脸纠结,太师叔不是要和他比试吗?怎么又和师妹说上了话。
他真心问道:“师妹和太师叔是旧识?”
叶闻歌还未说话,风胤就抢先道:“是。”
他第一次越过叶闻歌说话,当下有些忐忑,既担心她恼怒自己逾越,又不想再见她和白玉尘说话。
风胤眼里冷意浮动,在他心中,白玉尘绝配不上她,无论是什么同生共死的关系,都该远着点。
叶闻歌果然不悦地看他一眼,嘲讽道:“不愧是太师叔,架子确实比之前要足。”
风胤有些尴尬,避过不谈,将外袍脱下,乖顺道:“林子里风凉,小姐本应多穿一些,莫再像之前一样病了。”
他轻飘飘说出自己和叶闻歌熟稔的过往,不动声色看了白玉尘一眼。
不过是个会使几招剑的毛头小子,如何有他了解小姐的喜好。
他故作无意将白玉尘的外袍掀开,正色道:“白师侄也受伤了,还是多穿些,以免着凉。”
白玉尘单纯道:“不必,我这只是小伤,师妹才一直不舒服,还是给她穿吧。”
风胤眼里闪了闪,对白玉尘话里的关切着实不爽,十分强硬道:“师侄莫要犯浑,这林子十分古怪,小姐这边自有我照应,师侄还是保存战力为上。”
他吸收了山龙之灵,龙息本就纯阳能驱邪凉,他催动体内灵力走在叶闻歌旁边,叶闻歌当即舒适得将眼眯了起来。
他冷了许久,甫一接触到这般阳气,只恨不得自己能将尾巴也甩出来暖暖。
风胤感到她心情愉悦,自己也暗自高兴。
他不动声色间,就暗暗排挤了白玉尘,讨好了叶闻歌。
风胤一向正直,从未做过这等事。当下本还有些紧张,只是终于能并肩走在她身侧的感觉十分好。
他……不想放手。
有些底线,一旦放开就会急剧而下。有些情感,若能死死压制还好,一旦决堤必将势成江海。
尸王的身体渐渐消散,血肉化作黑烟,又重新散入林子内。
亡魂之息再浓了些。
叶闻歌曾去过魔界,那里的尸海魔林即便是魔族也不敢踏足,里面充满浓郁的亡魂之息,每一个尸王死去,都将会替魔林提供养分,养育新的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