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吸了一口烟,两腮凹了下去,然后又鼓了出来,两道蓝烟从鼻孔里徐徐喷出来。
“我姓胡,学校放假了,我在这里看护学校。”老人说着,把三只羊撵进了一间房子里,关好残破的门。
冯斌看着残破的学校道:“老人家,这个学校有多少学生?到现在,还没有通电吗?”
老人伸出满是老茧的手道:“这个学校,有二百多个学生,前几年还有电,去年山洪暴发,把变电所和线路,都冲垮了,镇里没钱建新的变电所,停电一年多了。”
“孩子上学怎么办?”冯斌问道。
“孩子们都有煤油灯。”老人刚说完话,几个赤着脚丫的小孩子,怯生生的靠着墙,站在那扇大门前,望着这里。
看着赤着脚丫的孩子,冯斌忙道:“孩子们,快进来。你们是这里的学生吗?”
一个大眼睛的男孩子不是太怕生人,他低声道:“我是这里三年级的学生。”
冯斌抚摸着男孩子的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伸手摸了一下冯斌胸前的照相机,笑嘻嘻的道:“小名狗娃子,大名张来福。”
冯斌忙道:“张来福,你带着我们看看你们的教室行吗?”
张来福指着老人道:“胡爷爷有钥匙。”
老人一听要看教室,连忙从腰里掏出一串钥匙,去开教室的门。
低矮潮湿的教室被打开,扑面而来的是股股噎人的霉味。
这些教室竟然都没有窗户。
“老人家,教室怎么会没有窗户?”冯斌疑惑地看着老人家。
“以前有窗户,后来坏了,没钱修,为了防止刮风下雨,教室进水,都用土坯堵上了。”老人指了指堵上的窗户。
教室里很暗,竟然有积水,用土坯支起来的底座上,放着水泥台子,当做课桌,没有凳子,孩子们上学,要从家里带凳子。
老师的讲台,也是用土坯砌起来的讲台,黑板都掉了颜色。
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冯斌抬头一看,房顶上,有一个窟窿。
这间教室,已经漏天了。
他们看了十几间教室,冯斌的心很沉重。
就连平时叽叽喳喳的叶晴晴也变得沉默起来。
这就是孩子们上学的地方?
季广杰默默地拍摄着这里的一切,心理压抑的就像要爆炸一般。
叶晴晴连忙从车里取出一些零食和准备好的几双鞋子,跑了过来道:“来,孩子们,阿姨这里有鞋子和吃的。”
几个孩子好奇的接过包装花花绿绿的零食,看个不停。
天黑了,两辆轿车开了过来,慢慢地停下。
镇长苗永河去吃喜酒,在酒桌上,和镇书记梁福义闹了点矛盾,他有点喝多了。车子刚开到这里,他感到了尿意很急,他让司机停下。
司机连忙停下车,秘书王城连忙给苗永河打开车门,扶着他下来。
苗永河晕晕乎乎地走下车,来到小学门前,对着那个还在晃动的学校牌子,放出了水。
冯斌和季广杰刚拍摄完走出教室。
叶晴晴正弯下腰,给孩子们试穿鞋子,一股异味传了过来。
叶晴晴抬头一看,她看到了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正对着学校的牌子撒尿,模样十分的恶心。
“呸……流氓……。”叶晴晴脸色一红,连忙转过脸去。
正在生闷气的镇长苗永河,猛然听到有人骂自己流氓,他的怒火顿时爆发起来,这人裤子都没有提上来,醉眼朦胧地咆哮道:“谁敢骂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他的火气镇书记梁福义那里不好发出来,现在,有倒霉蛋撞上来,当然要发泄出来。
叶晴晴年轻,火气比较大,小丫头是个火爆性子,她一听这个恶心的男人自己称老子,叶晴晴不愿意了。
“是我骂的你,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向学校的牌子上撒尿,不是流氓是什么?”叶晴晴瞪着眼,盯着这个男人。
秘书王城连忙弯腰给苗永河提上裤子,系好腰带。
“你他妈的敢骂我?王城,给我打。”苗永河的文化并不是很高,这个人平时就比较粗野,要不是市里有人,他根本坐不上镇长这个位置。
秘书王城刚给苗永河系好裤子,他一听镇长下命令打人,这人毫不犹豫地冲过来,大声骂道:“你找死,竟然敢骂我们镇长。”
王城一巴掌就打在了叶晴晴的脸上。
冯斌和季广杰一看叶晴晴挨打了,季广杰一声怒吼,冲了过来,一拳就打在了王成的下巴上。
季广杰当过兵,他的身手很好,再加上他暗暗地喜欢叶晴晴。
现在,一看自己喜欢的人被打了,他立刻对王城痛下重手。
后面的那辆车上,都是苗永河的手下亲信,他们一看有人竟然敢殴打镇长秘书,辱骂镇长。
他们知道,立功表现的时候到了。
这几个人都喝了酒,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冯斌一看不好,他立刻大声道:“我们是来拍纪录片的,是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