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陵,我和你二叔,就不去芙蓉城了。”
率先出来的是姜氏和顾二叔,说话的是姜氏,顾二叔憨厚,嘴巴不怎么利索,一直都由爽利的姜氏来开口。
姜氏笑看着顾怀陵,“我知道你是个有心的,可我和你二叔现在还年轻,还能动弹,等以后我们老的动不了了,那时再去烦你,那会你便是不想,我们也会赖着你的。”
顾怀陵温和沉稳道:“婶婶说的哪里话,不管何时,怀陵永远恭候着二叔和婶婶的到来。”
二房没有孩子,虽没有明说,但顾二叔姜氏把顾怀陵当自己儿子看待疼爱,顾怀陵也早就打算好了,以后要给两人养老送终。
姜氏:“有你这句话我们就知足了,你且和你爹说去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准备和顾二叔离开,“等一下。”顾怀陵出声,姜氏不解回头,顾怀陵笑望着姜氏,“婶婶,再有两月家里该有喜事了。”
姜氏一乐,“确定了?”
顾怀陵点头。
“什么喜事?”顾二叔不解出声,姜氏拉着他往家走,“我回去告诉你。”自己得去翻翻软软的嫁妆还有自己收的那些好东西,虽然才定亲,但也可以预备起来了。
姜氏走了,顾父也把顾怀陵叫了进去,不出怀月所料,顾父仔细想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去,舍不得儿子是真的,可这次时机不对。
“我就你一个儿子,以后自然是跟着你的,只是现在你还在读书,我还得为你多攒点儿家底,去了芙蓉城当然可以找到活计,只是到底不如家里便宜。”
“这次你就自己去吧,等你日后考中了,爹再跟着你去享清福。”
说着又从柜子里取了一包银子出来递给顾怀陵,“这是五十两,我也不知那边束脩花费需要多少,若不够,你再给家里写信,我托人给你送银子。”
这里私塾一年只要二两,但那边可是芙蓉城,吃住都要花钱,若不能住在学里,还要在外面租房子,多些银子带在身上总是好的。
“爹,我又不是现在就走。”顾怀陵把银子推了回去,“还要等两个月,等软软回来定亲了,再一起去芙蓉城。”
“定亲?”顾父一呆,“软软要跟谁定亲了?”
“跟叶惊澜。”
叶,叶惊澜?
顾父手一抖,银子都差点掉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怀陵,张大嘴半响,竟道:“你,你把软软送去当妾?!”
“你可不能做这等糊涂事!”
顾父虽一心只疼儿子,但女儿也是自己生的,家里银钱够用,吃穿不愁,没得学那龌龊人家的做派卖女儿送女儿的!
顾怀陵无语看他,“爹,我是那种哥哥吗?而且,妾还需要定亲吗?”
“可,可是———”
顾父还是不敢相信。
虽然自己不知道叶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可每次见他,他都是锦衣华服,那通身的气派,看着就不是寻常子弟,再看他那舅舅送来的年礼,都不相熟的人家呢,随便送的年礼就够家里几年的嚼用了。
那等人家,看上软软啦?
自己女儿,当然是好的,顾父也不否认软软的好,乖巧,能干还听话,可,可和那位叶公子,也实在不配呀。
“爹,你听我说。”
顾怀陵倒了一杯暖茶,服侍顾父喝了一口,见他情绪稍缓以后,才一五一十的说来。
“爹,这事是他自己主动提起的。”
“我原也和你一样,觉得齐大非偶不是良配,只当他是一时的浑话,他一再提及,我便出了难题去考他,谁知他竟做到了。”
顾父:“你考他什么了?”
顾怀卿微笑,想着当时叶惊澜知道时天崩地裂的表情,还觉有些好笑,“我当时允他,他想求娶软软,可以,不仅要软软自己答应了,还得过我这关。”
“我允他,过了童生就定亲,考上秀才就成亲。”
过了童生就定亲,考上秀才就成亲?
这算什么考验呀,顾父有些不以为然。
一看顾父这表情,顾怀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爹,你现在不以为然,是因为我考的很容易,但你是不是忘了,林先生到现在都还是童生呢?”
“而且,惊澜他以前从没认真读过书,就认得字罢了,他能在一年内考上童生,已经很不容易了。”虽然只过了县试,院试还没开考,但他县试能得头名,院试也就能过了,这个童生已是稳了。
顾父瞪眼:“可是还有秀才呀?”
“他要是一直考不上秀才,你就让你妹妹当老姑娘啊?”
既然说读书不容易,怀陵都还没考秀才呢,林先生更是当了一辈子的老童生,照怀陵这说法,考上秀才才能成亲,他才认真读一年书,要考到什么时候去?
顾怀陵抬眼看着顾父脸上的急色,幽幽道:“爹你刚才还不愿呢,这会就急上了?”
顾父一噎,顾怀陵轻笑,认真道:“我当时也就那一说,是为了考验他,如今这一年冷眼看来,他确实是把软软放在心上的,只要他真心求娶,明年的秋闱,成与不成,他和软软的亲事都不会变的。”
听到这话,顾父皱眉想了一通,又问:“他舅舅呢?可嫌弃咱家穷?可嫌弃,嫌弃软软她———”
顾怀陵:“他要是嫌弃,就不会带着我读书,不会送年礼来,更不会为软软请名医治病了。”
顾父:“软软的病,可以治?”
顾怀陵点头,“在寻呢,也许过不久就找到了。”
顾父大喜,丫头能治好嗓子,也是了了一桩心事了。顾父心情眼见的好了起来,顾怀陵再道:“这半年,我跟着俞家叔叔学了许多事情,他为人很爽朗,亦不管后宅诸事,只要惊澜没有变心,软软婚后会很幸福,爹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