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平原似乎在那一刹那陷入了令人战栗的死寂,躁动的战场弥漫出绝对的安静。
云渊隔着浓雾看不清城墙上的情形,可是刚刚那“啪”一声以及唐果儿隐忍的痛哼却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的手手慢慢紧握成拳,竟在微微颤抖。
“世子。”一旁的云天试探着叫了一声,观察他的神色小心问道,“现在怎么办?”
云渊闻如未闻,目光始终不曾从城墙的方向移开,似想看穿浓雾看清唐果儿是否安然。
过了良久,他终于开口缓缓道,“放了她,我饶了涧州这十万西凉军。”他声音中的沉冷似带着一种压迫力,逐渐的散布开来,眸底幽深,如噬人的黑夜。
闻言,约达狂笑不止,“黄口小儿,真是口出狂言!我们兵力不相上下,我手中又有这张王牌,还需要你饶恕?是你该求我放了这女人!我现在命你立刻领军撤离,否则,我就将这女人推到城墙下去!”
“你敢!她要是半点损伤,我云家军必定踏破涧州!”云渊一手按上手中的剑柄,还未拔剑,他的眼底却当先掠出了剑光。
“你看我敢不敢!”约达丝毫不受威胁,一把拉开扭着唐果儿的一名侍卫,将她城墙上一送,唐果儿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城墙外。
风扬起唐果儿的一头乱发,她一半苍白一半红肿的脸露了出来,如今约达已经被恨意蒙了眼睛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力,那么她只能赌一赌别的了!
唐果儿的双眸子突然异常黑亮起来,她像豁出去了一般。“约达,你不敢杀我!西凉皇城在慕容晟手中,你身为皇族的一员,不会把他们亲手送上断头台!”
云渊听见唐果儿开口说话,心底轻松了些许,也跟着道,“我也已经让暗卫通知慕容晟,趁赫拉赶往无寿山营救他即将被坑杀的族人时,带兵赶来,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你如今没有已任何胜算,你若是再杀了我,慕容晟必会让整个西凉皇族陪葬!”
“是吗?”约达非但不惧,反而笑得更加狰狞,颇有几分得意道,“忘了告诉你没们,我今早刚得到消息,东陵定北王目前并没有赶来涧州,而是驻军在了鸿门。就算后来他又领军前行了,这区区几个时辰他难道能长出翅膀之命飞来不成?”
云渊面色一僵,眸色渐冷,驳道,“胡说,慕容晟留在鸿门做什么?”
“无寿山到涧州,要么走肃州,要么走鸿门,你说他留在鸿门做什么?当然是为了阻击赫拉!在慕容晟看来,杀了他,就等于断了西凉翻身的机会!”
约达越发神气昂扬,“但是,慕容晟料错了,赫拉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知道了无寿山一行必是有去无回,所以,他率大军进了无寿山时临时下决定不去救族人了。他而是要从肃州绕行,与我前后夹击云家军。”
“你这话当真?”唐果儿紧咬嘴唇,眸子暗沉透出灰败,她心里有一角在摇坠着,濒临崩塌。
在江山和她之间,慕容晟早就做出了选择不是吗?为什么面对的这一刻,心竟会觉疼?
“我有必要骗你?”约达冷笑,快意的欣赏唐果儿僵硬的表情。
他就是在骗她!
他的族人在慕容晟手里受苦,那么,他就让他的女人悲伤难过!
纵使扭曲事实了又如何?
他事先派去鸿门的三万兵马,虽然不能斩杀慕容晟,但缠住被慕容苍克扣了军粮的东陵大军一日两日还是能行的。
等慕容晟攻破鸿门赶来,云家军早已被他和赫拉前后夹击,消灭干净了!
到时就算她再知道真相又怎样?只要现在能看到她明明伤心至极失望透顶却要隐忍悲愤的模样,他就觉得畅快!
约达上前挤开哈雷,自己押着将唐果儿,将她往外再推了推,“云渊,你退不退兵?我的耐心和力气可都是有限的,若是我一个手滑,她只怕就要成一滩肉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