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西前几年还试图去寻回儿时记忆,但作为c市本地人,依着地图居然也迷路。有几十年未离开的“原住民”给他指了块路牌,“嗳,就那儿。只剩一块牌子啦,早没了。”
陈燕西站在路口,几分迷惘。
其实不经意间,一个时代就那么过去了。
程珠怡单方面结束往事回忆,端着茶杯往书房去。临走还不忘恐吓陈燕西,“今晚翠园吃饭,你这次再敢迟到缺席早退,老娘就当没你这个龟儿子。”
吃瓜群众?陈燕西没能逃脱厄运,只得转头问陈明:“咱妈要更年期啦?火气这么大,爸爸您受累。”
“但骂归骂吧,我是龟儿子,你们怕不是一对王八?”
陈明:“.......”
哪儿来的不孝子!
陈燕西没捞着好,金何坤的日子也差不离的难过。张玉从前天开始叮嘱,要请老友吃饭。金宏预订翠园,时间就在今晚。
金家是做生意发迹,做派也有点商圈的意思。坤爷无奈被张玉带去打理造型,连金宏也换了套新衣。足见母亲对老友的重视程度。
捯饬完毕,金何坤下午约了杂志社的编辑会面,示意张玉分开过去。“我认路,老妈。您放心,保准不迟到!”
坤爷最近有一组照片被征稿,其中几张是陈燕西。他思量着如何与陈老师再搭上话,近一月不联系,这时机怎就那么寸。
提起小时候,金何坤居然在张玉的提醒下,从遥远记忆中扒拉出一点桃花劫。他好像对母亲老友的女儿许诺过什么,只求今晚再见时,大家不要乱讲话。
小时不懂事,不知随便发誓遭雷劈。
晚餐时间六点半,陈燕西时至六点才往翠园赶。下午他在俱乐部忙工作,临走前唐浓发来一文件,叫他审核去斯里兰卡拍鲸的团队名单。
摄影组赫然挂着金何坤的名字,陈燕西一没留神,打电话与唐浓掰扯上了。
“我说了不叫他,这事儿本来就有危险。他一潜水白痴,带去能顶什么用?”
陈燕西风急火燎往翠园跑,进去找服务员报包间名。
“我们缺后期吗,缺剪辑吗,什么都不缺找他干什么。金何坤不能下水,就代表无法拍摄。最近脑子没毛病吧,唐浓。”
但饶是陈燕西气急败坏,唐博士在那头岿然不动。
静等质问完毕,唐浓说:“不会可以学。我们还有三个月才启程,足够他入门进阶。金何坤是国家地理杂志特约摄影师,不知道么。人都上床了,你连他底细都不清楚,谁才是没脑子。嗯?”
“我跟他是床伴,我管他特不特约?我知道摄影技术很重要,但我跟他......”
陈燕西埋着头,烦躁地抹一把头发。他紧盯服务员后脚跟,不看前路地往包间去。
不过半晌,服务员在包间门前停下。陈燕西自知该挂电话,最终吼着一锤定音:“那你他妈支个招,我还怎么跟金何坤见面?!”
周遭霎时安静。
忽地,身侧传来一句:“巧了,这话我也想问。”
......阴魂不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