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西想,老子才刚决定要养他下辈子。
行,这你妈的完蛋就完蛋。
唐浓挂掉电话,两分钟后,陈燕西却猛然抓起车钥匙,风急火燎地奔出家门。
操。
那傻逼会去哪里。
陈燕西开车,穿梭大街小巷。大慈寺下班,没人。傅云星手机打不通。杂志社没人,平日金何坤光顾的二十四小时书店,没人。他也没回自己家,更未联系父母。常去的酒吧没找到人,拳馆更是不见其踪影。
金何坤像一夜之间蒸发,愣是没让陈燕西找出半点痕迹。直到这时,陈燕西才咂摸出几丝愧疚。相处半年多,他竟是如此不了解金何坤。
太不称职。
他脑子里愈来愈混乱,担心金何坤,还得考虑明天飞长山的事。那边肯定一团糟,警方已出动,会不会封锁洞穴区域另说。
陈燕西从未觉得c市如此之大,前方红灯闪烁时,他盯着车流出神。人与人相遇,得多不容易。如果从今往后金何坤与他分离,或许再不会相见。
莫名的,陈燕西心头发疼。他难以言语地揉了揉胸口,嘴里叼着未点燃的烟,依靠稀薄烟草味勾留理智。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城市里,从人声鼎沸到街道寂寥。陈燕西忽然不知自己该干什么。
好几年前,他曾有条理、精确地规划环游世界的计划,最后变成从c市开车进藏,再从藏区徒步至尼泊尔。他当时想着潜水之余,做个文青。俗不可耐地追求内心开悟,追求所谓宁静。卯着一股劲儿,向西去,一直别回头。
而如今他连金何坤都找不到,在城市里东南西北地转悠,好几次竟险些迷路。
傻逼一样。
时至凌晨十二点,陈燕西才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哎你那什么陈燕西,是吧?赶紧过来双桥大厦,几楼?这他妈是在楼顶!天台!”
“您赶紧来吧,我们是快拉不住坤哥了。”
“什么,不他没想跳楼。就是......我操怎么又在喝了!”
陈燕西一路生死时速,外加闯红灯。他暴跳如雷,骂这混账不要命了,这么危险的地方都敢上。而他坐电梯冲上大厦天台时,遽然后知后觉想起——前段时间他忙工作,金何坤沉迷攀楼。当坤爷问及他对此事的看法,好像陈燕西只是敷衍了几句。
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后背发凉,陈燕西捏着眉心,心想我真他妈混蛋。
金何坤喝得很多,脚边酒瓶不下十个。身边两位朋友没见过,说是以前同事。
“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啊,以为坤哥失恋,就陪他上来散散心。结果问半天也不答话,只喝酒。怕他喝出问题,只有叫你过来。”
“没事,你们先走。”
陈燕西撑着膝盖喘气,半晌吐出一句完整说词。
“我在这儿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