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许一脸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许努力想了想,想起原文张氏的极品事,她把温许嫁进卫家后,赚了一大笔聘礼,卫家出手大方,聘礼很丰厚,按理说,这些钱够他们母子两用个七八年了,哪想到这张氏有钱后开始飘了,花钱大手大脚,后面又迷上了赌钱,没多久就把钱财输光了,没办法,又来卫家找温许。
一开始,温许念在她几年的养育之恩下,偷偷给过她一些钱,哪想到这张氏还不知悔改,赌上瘾了,一拿到钱又拿去赌,很快就输得精光,又来找温许,如此反复,后来被主母发现她拿钱给张氏,被好好羞辱了一番,温许在卫家抬不起头来,又一次,张氏来找温许要钱时,温许被她逼得快疯了,在卫家不好与她争执,怕事情闹大,只想快点把她打发走,偷偷跟着她回家,在张氏拿钱回家的路上找她谈话,张氏骂她白眼狼,还打了她几巴掌,温许绝望了,与张氏理论时发生争执,推搡间,不小心误杀了她。
这是温许第一次杀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心里素质,不愧是做反派的料,杀人后,经过惊惧、气恼、内疚、懊悔等一系列痛苦争扎过后,还能冷静下来处理张氏的尸体。至于怎么处理的,作者一笔带过了,张氏的尸体被扔下了悬崖,没人发现。
在温许心中,张氏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又爱又恨的,感恩她在寒冷的大街上把快要冻死饿死的她带回家,恨她从来没有顾虑过自己的感受,只把自己当劳动力,任打任骂,但是温许从来没想过要杀了她。张氏的死,刺激了温许那根敏感的神经,她心中藏着秘密,渐渐的时时疑神疑鬼起来,欺负过她的,没欺负过她的,她都不分了,心里只有最初向她伸手的卫盛,其他人在她眼里都不是什么好人,皆可恨,可辱、可杀,心里扭曲到了极点。
温许思虑片刻,心道:走,去会一会她,不管怎样,该来的,真是会来的,总是要面对的。
本不想与卫岭一起去的,但是他不去也不好,毕竟是第一次见丈母娘,总不能自己去把他留下吧。
温许卫岭一起到了前厅,张氏正于主母刘氏聊得热火朝天(张氏单方面在聊),一看到她进来就无比热情的迎了上去,亲热的拉着温许的手,热泪盈眶,还未说话眼泪已经滴了下来。
温许:“???”
一脸懵逼的温许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突然腰又被抱住了,低头一看,是温意,几个月未见,长高了不少,比以前似乎黑了一点,他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正仰视着她,唤道:“姐姐,我好想你……”他本来想叫媳妇的,在路上被娘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这么叫,心里有些不爽,明明就是她媳妇,怎么还不能叫了,但碍于母亲的威胁还是叫了姐姐。
卫岭黑着脸一把拎开了温意,不明白这小子是谁,毛手毛脚的一看就很讨厌。
张氏红着眼睛,摸了摸眼泪,说道:“阿许,几个月未见,想死娘了,怕你一个人在外不懂得照顾自己,在家里,娘还能照顾你,你嫁了人,也不知道过得如何,娘这几个月以来是睡也睡不安稳,每每做梦都会梦到最初在街上看到你的那一天,衣衫褴褛,满面污泥,蜷缩在雪地里那小可怜样,把你养这么大,花了我多少心血,突然嫁了出去,娘这心里一下子就空了,想你想得紧,今日特地来你弟弟来看看你。”
她这一哭诉,满屋子的人都知道温许是捡来的了,看向她的目光都开始复杂起来,有惊讶的、不屑的、鄙夷的、同情的,各种眼光像毒一样向她射来。
温许心里真是一团糟,甚是无语,虽然这是事实没错,你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啊,怪不得,原著里那些丫鬟婆子们本来对她出身乡野就很鄙夷了,知道她是捡来的之后,更加对她不屑,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别说吩咐她们做事了,叫他们一起帮个忙都不肯。
温许只当没看见那些眼光,也是十分不耐烦,暗暗使劲挣脱了哭哭啼啼的张氏,手都被她给捏红了。
卫岭心中也是很惊讶,第一次听到温许的身世,以前都没听她说过这些,她的童年似乎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不由地悄悄握住了温许的手,揉了揉,像是在给她力量一般。
第二十四章恩断义绝
张氏神情激动地诉说一番思念之情, 说得口干舌燥, 温许依旧不动如山, 现在看她像看一个死人一样,脸上未表现出什么不好的情绪来,甚至还能装出一分感动, 内心却道:装,你继续装!你会想我?我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也不会相信你!
张氏在原著中的恶劣行为, 刚穿进书来的温许有体验过一段时日, 对她非打即骂, 恶言相向,要不是嫁了人, 可能还要体验一段时日。鉴于此人在书中的悲惨结局,温许看她的眼神不由地带上了几分不忍,死得太惨了,扔下悬崖的尸体被野兽吃的尸骨无存。
刘氏尴尬地看他们母女几人哭诉了半响, 本就十分不耐烦,但还是要保持着当家主母的风范,安慰道:“亲家母也不必太过伤怀,有空多过来看看阿许就行了。”心道本来还以为温许就是出身贫穷了一些, 没想到这温许居然是捡来的孤儿, 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就嫁到卫家来了, 幸好不是嫁给她儿子,罢了罢了, 反正是嫁给那个傻子,不关她们的事,就是叫她亲家母显得很掉价。
张氏抹了抹眼泪,笑着说:“是啊,亲家母,不好意思,我太想闺女了,没控制住。”
刘氏尴尬的笑了笑,招呼她快点坐。
张氏看向卫岭,惊讶了一番,刚刚只顾着与温许叙旧情,没注意到卫岭,此时仔细看他,卫岭五官英俊,肌肤如玉石一般细腻,就是有些苍白,眉目间如墨一般好看,她没读过书,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只觉得眼前这人是她着大半辈子见过的男人中最英俊的。
看他牵着温许的手,惊讶道:“这是女婿吗?”
温许怕张氏发现卫岭是傻子,在众人不知好歹的说出来,连忙介绍道:“是的,这是我夫君,卫岭。”捏了捏卫岭的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免得张氏大惊小怪的乱讲,她那个大嘴巴子可不分场合,没准就闹了起来,到时候肯定会很难堪。
卫岭朝张氏点了点头,乖巧地叫道:“岳母好。”
张氏哎了一声,满意得不行,对着卫岭就是一顿天花乱坠的夸,越看越喜欢,心道温许原来嫁了这么俊的郎君,可得多要点钱,刚进卫府来,看他家这气派,果真是有钱人家。
这个见面及其尴尬,温许看时间还早,也不想要刘氏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就带着张氏与主母告别,带她回青玉院歇一会。
张氏拉着温意跟在温许他们俩身后,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感叹卫家家大业大,气派得很,温许没说什么,她总算明白刚刚小雨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是为什么了,张氏一定在她还没来之前丢脸丢死了。
到了青玉院,刘氏一进门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客气,刚刚在前厅时,碍于主母的面,还稍微知道拘谨,收敛一点,一到这,就放开了,一进屋子就使唤院里的给她端茶倒水,捏肩捶背,要这要那的,嘴里还哼着小调,好不快活。温意也是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觉得很稀奇。
温许看了她这番做派,觉得有些好笑,还把自己当主子来了。
过了一会,温许看差不多了,让丫鬟们退下了。
卫岭身体还没好全,温许给他吃了药,让他去休息去了。
现在屋子里只有温许与他们母子三人,温许坐在张氏对面看她吃糕点,问道:“说吧,你来这是干嘛的?”
张氏一愣,这丫头居然敢用这种口气与她说话,嫁了人,胆子肥了啊,不满地说:“当然是来看你啦,你现在过得这么好,还不都是我给你许的好姻缘。”
温许笑了笑:“是吗?那我可谢谢您了。”
张氏心里得意,这不是全靠她的功劳吗,拿出了她这辈子都没有过的耐心跟温许继续客套的说:“在这里过得怎么样?女婿怎么样?对你好不好?小伙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就是话少了点。”
“挺好的。”温许说淡淡道。
“卫家其他人呢?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欺负我,都挺好的。”温许觉得有些好笑,张氏这辈子都没这么关心过温许吧,把她从雪地里捡回来也不是来当女儿养的,从来都没正眼看过她,未出嫁时在家里跟个免费的奴隶一样,什么粗活重活都是她做,天天只能吃他们娘俩吃剩的饭菜,有时连剩饭剩菜都没有,这会儿这么热情起来,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啊。
张氏吃着点心,有些口渴,又像往常那样支使温许说:“给我倒点茶。”
温许不动,就这么看着她,说:“自己没手?”
张氏一怔,这丫头什么时候敢这么跟她说话了,以前要她往东,不敢往西的,莫不是嫁了个好人家,当了几天少奶奶胆子也肥了?
张氏皱着眉打量着她,见她身穿一件款式简单的月牙色锦衣,称得她皮肤白皙,身材比几个月前干巴巴的丰盈了不少,身段窈窕,果然人靠衣装,虽然不是很华丽的衣服,她穿起来却格外好看,小脸也有肉了,粉嘟嘟的,面色红润,头发又黑又亮随便绾了个髫,从容不迫的看着自己,气质比从前不知道高了几倍,神情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目光却是冷的,那眼神,张氏从未见过,心里一惊,不禁怀疑面前这个女子还是自己当初捡的那个小女孩吗?怎么才出嫁几个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这么陌生,从前乖巧听话的那个她去哪了?
张氏不满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吗?敢这么对我说话!”
温许哼道:“你本来就不是我娘亲,少在那里装腔作势,有什么事快说,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张氏睁大了眼睛,气得不行,仿佛不可置信她刚刚听到的,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这次来是有求于人,不敢得罪她,只把心里那点不悦压到心底,本来还想跟她客套一会的,既然她这么开门见山,于是也不想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