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太尉也没能发现有什么疑点,气得当即骂道:“可恶胡女!稍后到了大殿上,非让北胡王子再给个交代!”骂后就恍然想起一个人来,“怎么楚弈也没有出现,今日朝议,又是事关上郡北地,他这将军怎么当的!”
连云闻言,低垂着眉眼,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楚弈没有出现,还能因为什么……昨夜这大殿内,还燃了别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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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后昨夜好眠,今早难得晚起了。
宫人前来伺候她梳洗,她嘴角含笑,盼望着她想要的好消息。
昨夜睡下前,她已经得知胡人公主去见了楚弈的事,而赵乐君也实实在在到了帝王宫中。
一切都和她算计的一样,让她心中得意,在宫里又多饮了几杯,是预先庆祝。
今日她就等着看戏就好。
她恨元后留下的一双儿女挡了她的路,也恨武帝薄凉好色,可她又只能依附着他,每每同房看着他肥腻的身子都忍不住作呕。偏偏她只能够强忍着,她不缠住帝王,后宫中就会有别的女人能替代她。
她在帝王心里,恐怕连只狗都不如,就是他废弃的玩物。
以前对她有多宠爱,如今对她便是有多残忍。
她空得后位,儿子至今连封地都未曾赏下,帝王根本就不在意他们母子。
所以这也是她对帝王的报复!
陈后想到这里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只要赵乐君死了,太子也会如同一根刺刺在帝王眼中,那对碍眼的姐弟都要死无葬身之地!至于那叫人作呕的帝王,最好陷入良心不安,被自己逼疯,早早归天!
这天下,只能是她们母子的!
陈后忍着想要大笑的冲动,坐到案前准备享用早膳。
一个精致的金盅就放在她跟前,上面雕刻缠枝,也不知道是盛的什么,和她以往的早膳都不一样。
她疑惑,伸手去打开盖子,探头一看,是包裹着面皮酥炸的糕点。
样式别致,看着也叫人有食欲。
她握着筷子,把那点心夹起来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倒是满嘴酥香,再咬第二口的时候,却是被什么咯了牙。她皱眉把东西丢回碗里,低头看去的时候已然是魂飞魄散,连恐惧的尖叫都被生生卡在喉咙里,只能是睁大着双眼,浑身发抖去指着那东西。
边上伺候的宫人见她神色不对,当即上前查看,却是被碗中的东西吓得放声尖叫。
那包裹的东西,居然是一截手指,断处白骨森森,就是让陈后咬到的地方。
陈后盯着那东西,在回神中当即就吐了出来。
此时,她的心腹内侍匆忙跑进来,见到屋里正乱成一团,心中诧异。等到被宫人引去看那断指时,神色惨白。
他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忍着惶惶去把那截手指给挖了出来,看到了上面还一枚戒指。
陈后吐得头晕眼花,就听到内侍说:“娘娘,这、这戒指是国丈爷的。”
此言一落,陈后连表情都没有了,下刻竟然是生生的昏厥了过去。
不知是过了多久,陈后悠悠转醒,她回想起自己吃的什么东西,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娘娘。”
耳边响起一阵哭嚎似的喊声,让她强忍着不适转头。
她的心腹内侍整个人都在抖,脸色惨白似鬼魅,颤颤巍巍地说:“娘娘,胡人公主当晚就被楚弈给送了回去,有人封锁了禁宫的消息,我们探听消息的人也都不见了。还有人送了国、国丈爷的手指,给你……”
陈后刚刚压下去的恶心再度泛起,探在床边再度吐个天昏地暗。
在这一刻,恐惧也开始朝她袭来,像是冬日里无法抵挡的寒风,一点一点透入她骨缝里,让她上下牙都在打颤。
她、她父亲……
“快叫人去探消息!我父亲怎么了!”她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下刻又想到什么,“恒王呢!恒王呢!我儿呢?!”
内侍已经软到跌坐在地上,惶恐又茫然地说:“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尖声高喊过后的陈后双目大睁,冷汗瞬间湿透了身上的衣服。
“是、是败露了吗?”
那东西是谁送来的!
赵乐君吗,还是太子!
她要怎么对付自己,她要干什么!
她父亲,她父亲怎么了!
“——赵乐君!赵晋!”
陈后疯了一般,厉喊着从床榻上滚了下来,披头散发,状若疯癫。这一刻,她只有一个害怕到了极点的念头,那对姐弟要报复她了,他们要怎么报复她,要怎么折磨她!
皇后宫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很快又归于平静。深宫宽广,那样一声如同水滴没入江河大海,跟本没有掀起一丝涟漪。
而此时的东宫内,太子闲闲翻看着一本书,有侍卫前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问道:“送过去了?”
“是,已经送到,皇后宫中已经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