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霆烨没有理会冷若枫略显纠结的神色,扫了一眼四面,像是发现了什么,低声问道:“子唐呢?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他的人影?”
“刚才着人到他府上去请时,管家说,他早出门往这来了。”
“早出门了?一个人?”风霆烨脸上的笑意猛地僵住,拧着眉转头确认道。
冷若枫点了点头,才发觉不对,浑身猛地一僵,不甚确定道:“尚书府与太傅府仅三街之隔,他应该……找得到路吧。”
事实证明,期望一个走自家院子都时常找不到路的路痴能够独自一人找到隔了三个街的太傅府,比让太阳明天打西边升起来都难。
在第三十八次转回这片嘈杂的小街市后,我们可爱的、丢到人群之中都找不到人的邵小尚书,望着日落西斜的夕阳,彻底的……怒了。
往边上的巷口一站,抱臂围观起了四面热闹的场景。如是又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实在拉不下脸上前问路的邵子唐憋了一肚子的火气,随便来点火种便可能爆炸。
就在邵子唐临近爆发之时,一道莫名熟悉的身影自不远处的拐角一闪而过。
“那个人是……”邵子唐怔了一怔,不再伫立路边充当路牌,抬步便朝着街对面的奔了过去。
邵子唐藏好自己的气息,紧紧跟随着那道黑影七拐八拐,拐进一条漆黑的小巷深处。
“大人,属下来了。”
黑影出声的一刹,邵子唐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与了然。果然是她。一个供人玩耍的歌姬,不好好的呆在瑞王府中,乔装打扮成那副模样,跑这来做什么?难道……是瑞王派她来的?
没错,那黑影正是被瑞王带到京城,此刻本该待在锐王府中的江兆柔。此刻的她褪去了一身脂粉红妆,打扮成了普通市井小贩的样子。若不细看,还真不容易认出来,只可惜她遇上的是邵子唐。
当年因为修炼那套功法,他前前后后搜罗了世间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各种人体骨架研习,探究,后来虽则武艺修为有成,习惯却已养成。如今他看一个人还是不习惯去看她的脸,而是她的身形,骨架!是以,刚才不过短短一瞬,他便认出了乔装易容的江兆柔。
江兆柔话音初落,便听得吱呀一声,自巷子之中探出一个高高瘦瘦,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江兆柔一阵,又警戒的四处瞧了瞧,发现并无异处,才朝着江兆柔招了招手让她进门。
邵子唐一见两人进门,快速从巷口处闪了出来,四面瞧了瞧,一跃飞上小房屋的房顶,小心的拨开屋顶之上的茅草,看向下方。
“大人。”昏暗的屋室之内,邵子唐依稀看到江兆柔跪倒在那背光处的一个披着黑衣斗篷的男人面前。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男人低沉之中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在屋中回荡,莫名的带着点熟悉,令邵子唐不自觉的拧了拧眉头,敛眉思索着究竟在何处听过这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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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糖糖,乃家基友喊乃肥家吃饭了,所以,乃们懂的!
☆、第三十一章 路痴啊你伤不起!
“回大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那个瑞王就是个草包,属下不过三言两语便哄得他什么都说出来了。假以时日,定然让他对属下唯命是从。”
“你的本事,我又怎会不清楚?那个瑞王爷本就不是什么聪明货色,不然也不会掉进了别人的陷阱尤不自知,至今还满心欢喜的做着自己称帝为王的春秋大梦,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比之于他,倒是烨国的这个新帝,才刚刚登基不久,便这般大刀阔斧的铲除异己,怕不是一时半会能打算出来的,定是筹谋了多年,我听说烨国的新帝还很是年轻?”
“是,烨国新帝今年刚及弱冠。”
“刚刚弱冠便有这等谋略。精通帝王心术,又懂得隐忍。一味放任下去,将来定成大患。兆柔,这一次你没能进宫,是最大的失误。”
江兆柔浑身一抖,语气之中染上了几分惶恐:“属下无能,愿领罪责。”
“这一次便算了,下不为例。你回去好好看着瑞王,同时也多对他身边的几名亲信上点心。”
江兆柔闻言面容一凛,询问道:“大人是怀疑瑞王的身边还有其他人安排的奸细?”
“烨国前皇帝与如今的小皇帝都从未信任过瑞王,怎么可能那么放心让其戍守边疆?这其中定有玄机。”
江兆柔双眸微凉,恭敬道:“是,属下明白了。”
“兆柔,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此事过后我会同国主说明,让你回国,届时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你要什么便有什么,无人再敢看轻你。如今万事俱备,只要你这边好好的挑拨烨国小皇帝与……”说到此处,男人忽的顿住了话头。
江兆柔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之人,却见一道斜斜的月光不知何时移到了男人的脚下,光影摇曳,好不婀娜。
倏地一声,男人的手径自打自己的耳边擦了过去,江兆柔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煞白的转过头去,却见男人的手上握着一根从屋顶之上缓缓落下的干枯稻草!
“兆柔,你今日又犯了个错误,还是个天大的错误,竟然带了只无主的老鼠进来。”浸透着淡淡寒意的磁性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之中回荡。
邵子唐本能的感到了危险,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一侧。
下一刻,一样裹挟着强大内力的物事似刀般从自己脸侧划了过去,在邵子唐的小脸之上划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若非刚才那一侧,这一刀怕是要直接伤到邵子唐的眼睛了。
邵子唐扭头看了一眼掉落于不远处的凶器,竟是刚才自己不甚小心掉落的那根细细的稻草,以草伤人,足见男人功力之高。
邵子唐心头一惊,眼中燃起了几分熊熊战意,只可惜现在不是时候,按耐住因遇上高手而沸腾的血液,邵子唐一个翻身,快速从屋顶之上逃离。
黑衣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屋顶之上的小洞,干净利落的喝道:“追。”
月色氤氲,风声鹤唳,路边摇曳的树影在晚风的吹拂之下飒飒作响,忽的一道黑影好似猎鹰一般,嗖的窜上了树梢,尔后一个鹞子翻身,往边上的房顶飞去。
“该死的,这群人怎么这般阴魂不散?”邵子唐低咒一声,小小的身影在诺大的屋顶之上灵活穿梭着,身后还紧紧跟着一群的黑衣人。
“大哥,那人好像一直在带着我们转圈圈耶,你看前面那家窑子,我们刚才好像就是从它屋顶上走过去的。”一道黑衣人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指着不远处一处声色犬马的妓馆,低声说道。
回应他的是为首黑衣人的一记锅贴:“臭小子,平日好色也就算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逛妓馆,不要命了。”
“……”无辜的摸着自己头的黑衣小弟委屈的噤了声,于是乎,众人跟着邵子唐来来回回的又转起了圈子。
直至转到第八圈,又经过了那家灯火通明的妓馆之时,众黑衣人听到了一位醉酒恩客的抱怨。
“今儿个晚上是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乌鸦这么多,这都来回在你们家妓馆门前飞过几回了,不会是你们这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晦气,真是晦气,不玩了。”说完推开身边衣衫不整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走去。
“……”正好从他窗口走过的几名黑衣人连同头目闻言纷纷脚下一滑,从窗口处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