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这织云绣坊,一件羊毛衣衫,要卖五十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金子翡翠做的,还不能说贪心至极?”
林舒婉见这男子说起织云秀坊一脸嫌恶,似乎织云绣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些生气:“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就拿这织云绣坊来说,五十两银子一件衣衫,这买卖不是强买强卖,而是自愿交易,既是自愿交易,就说明羊毛衣衫值这个价。若不值这个价,买的人还是傻的不成?一个愿卖,一个愿买,公平合理,用不着无关人等置喙。”
卫得远一时不知如何反驳,窘在那里,思量该怎么回应,他还没想出应对的话,却听眼前的女子又道:“生意人做买卖靠双手,靠头脑,没什么不对的。若说不劳而获,倒是有些侯门权贵,利欲熏心,为了一己私利,欺压百姓。”
卫得远一愣。
薛佑琛也是微怔,他倒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说,侯门权贵,仗势欺人。
他下巴紧绷的线条,抽动了一下。
林舒婉说完,也自觉无趣。刚才一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南阳侯要织云绣坊交出羊毛衣衫制作方法的事情,这会儿碰到有人无理指责织云绣坊,不禁说了几句关于侯门权贵的事情。
现在想想,世人观念不同也是常有的事情,她实在没必要跟不相干的人多费口舌,更没必要提侯门权贵的话。她没必要让个不认识的人和她想法一致,况且说了也没用。
于是,林舒婉便说道:“两个小童,已经送到,既然没有旁的是事了,我就先走了。”
“好,”薛佑琛道,“就此别过。”
林舒婉朝薛佑琛点了下头,便离开了,她重新走回禾泽街,去李家拿布料。
卫得远和薛佑琛还站在原地。
“侯爷,之前见这女子救人,我还当她是个心善的,不想她竟然帮着商人说话,可见不是个好的。”
卫得远见周围没人,便恢复了“侯爷”的称呼。薛佑琛不喜欢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出门在外的时候,薛佑琛不让卫得远喊他“侯爷”。是以,刚才林舒婉在场的时候,卫得远只喊一声爷。
薛佑琛道:“得远,刚才那女子所言也在理。商人逐利是真,公平交易也是真,此事要一分为二来看待。你因为早年的遭遇,对生意人有些偏见。”
“是,侯爷。”卫得远抱拳行了军礼。
“至于刚才那女子……”薛佑琛顿了一下,“回侯府吧,耽搁了不少时间。”
“是,侯爷。”
至于刚才那女子,薛佑琛想起刚才在禾泽街见到的一幕。
一匹飞驰的马眼见就要撞到两个小童,路上的行人都大惊失色,惊呼着四处躲避,而刚才那女子不加思索,往街中心一跨,伸手一拉,救了一个小童的性命。
而他见到这一幕,便立刻跃起身,冲到街中心,将另一个小童抱到街边放下。
若那女子不是个好的,那这世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恶人了。不仅如此,而且判断果断,行动迅速。
心善,果断,迅速,缺一项,就救不了这小童的性命。
薛佑琛凤眼一眯,民间倒还有这样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