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训牙根咬紧,两腮的肌肉山下翻滚。
他如今的地位确实来之不易,从孩童时期起,旁人在玩耍,他却寒窗苦读,酷暑严寒,从不敢懈怠。
初进入官场之后,他没有背景,到处受到白眼和冷遇。
后来,他和郡主成了亲。郡主对他的仕途多有助力,然而在家里,面对自己的妻子裴明珠,他时时有自惭形秽的感觉。他是一个男人,理应是一家之主,应该是女人对他言听必从,可面对裴明珠,他却要时时常讨好她,做低伏小。甚至,还有人在背后偷偷说他是吃软饭的,靠女人的。
为了让世人看到他的才华能力,他拼了命的处理公务,他曾经连续三天不合眼,处理衙门积攒的陈案。
终于,他的名声渐起。
有郡主夫君的身份,有岳家的助力,靠着自己的本事,他一步步到了今天的地位。
过往种种,在林庭训脑中一一闪过,他经历千辛万苦,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成为人上人,再不用遭受冷遇,再不用做低伏小,他要受世人所敬仰。
如今,他已经得到了,岂能轻易放弃?
裴展充观察了一下林庭训,心中冷笑。
裴展充不动声色,继续喝了口茶:“近日,边关战事好转,眼见我大周得胜在望,皇叔也心情大好,明日他还招我入宫,让我陪他下盘棋。
我同皇叔下棋时,通常会一边下棋,一边说话,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林相也莫要怪我了。”
林庭训心一沉,裴展充口中的皇叔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天子。当今天子裴凌是裴展充的堂叔,裴展充这一声皇叔也是叫得的。
林庭训身上沁出了冷汗,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岂是他可以承受的?
“王爷说笑了,”林庭训说道,“明珠的嫁妆,当然是要给舒婉的,方才内人说,想要缓上几日,也是想仔细清点。
既然王爷说今日就要清点,那趁早不趁晚,今日便今日。”
说罢,林庭训转头对林窦氏道:“夫人,你即刻去把明珠的嫁妆清点出来。”
“这……”林窦氏咬着牙,应了下来。
林窦氏回到兰汀院厢房,一屁股坐在踏上,神情阴婺。
戚妈妈见林窦氏面色不善,便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裴展充竟然要我们林府把裴明珠的嫁妆拿出来,交给舒婉那小蹄子,”林窦氏恨声道。
“竟然还有这种事?”戚妈妈道。
林窦氏不甘道:“把裴明珠的嫁妆给舒婉,这林府的家业岂不是剜走了一大半?如此一来,林舒婉这个丧妇嫡女岂不是要比勋哥儿这个嫡子还要富裕?”
“林府上下全部家业都该是勋哥儿一个人的,”林窦氏咬牙切齿。
“夫人,你有什么打算?”戚妈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