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你看我像是这么俗气的人吗?”柯顾抽了一条毛巾擦拭着头发,睁眼就看见苏漾边洗自己边嘟囔道:“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了。”
柯顾缓慢道:“因为你家跟我家的装修95%都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家里都是我自己装的,没请设计师。”
柯顾莞尔:“我那里也是我自己装修的。”随后柯顾把拉开门,成功让外面的冷空气把苏漾冻了一个哆嗦,随后关上门,关门前说了一句话:“你得洗快一点,时间不多了。”
苏漾先是脸红随后吃吃地笑了起来,他眯着眼睛,享受温热的水流抚过自己的脸颊。
原来,不止自己在思念,师兄也在思念他。
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说苏漾就是个乌鸦嘴,没等他们睡上三个小时,李肖然的电话就进来了——
“找到闫悦怡了!”
苏漾第一次萌生了想要推拒的想法,他和师兄都不是外勤,如果需要他们提供专业意见或者是进行审讯的话,明早也来得及吧?人又不会跑。还没等苏漾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的李肖然飞快道:“在b大心理楼楼顶,她要跳楼。”
顿时,苏漾所有的瞌睡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和师兄今天不刚去过心理楼吗?
苏漾正愣神呢,也醒了的柯顾把电话拿过去:“收到,我们马上去。”
电话挂断后,懵逼的换成了电话对面的人了,李肖然干笑地摸摸了鼻子,问坐在自己身旁哈欠连天的余孟阳:“你说,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好事了?”
余孟阳顿时翻了个白眼:“对,你还打扰了我的好事了,我趁早得跟你们特案组撇清关系,好事没有,全是加班了。”
李肖然却摆摆手:“那你得感谢我。”
余孟阳一个哈欠顿时卡在了半途,这是什么道理?
李肖然拍了拍余孟阳的腰:“年轻人要可持续发展,这是为你好。”他毫无愧疚之心,谁让周铖这几天突然间就忙了起来,他心甘情愿将自己投身于保护人民的事业当中。
余孟阳顿时臊得满脸通红,不过他脸红并不是因为李肖然的挤兑,他是警校毕业,男生多,什么玩笑没被开过?但是他此刻脸红是因为羞愧,他没好意思说,其实他并不是用肾的那一个。
开了余孟阳的玩笑,李肖然转头开始调度布置人员,等所有人员就位后,李肖然仰望着心理楼的顶,又看了一眼手表,内心期盼苏漾和柯顾能够快点到。
苏漾和柯顾也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十分钟后,一辆车直接从一条小道上插了出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头儿!”
李肖然一喜,看见苏漾脸上的红印子,突然间乐了。这个印子他熟悉,他和周铖其实没谈恋爱之前都各自独立了三十多年,即便谈恋爱也不像小年轻一样黏黏糊糊,睡觉都要搂一起。不对,确切地说李肖然是想黏糊起来的,但是两个人总是睡着睡着就各占一边床了。于是,李肖然每次只要他醒着,他就会强行把自己的手塞到周铖的脖颈下面,给他枕着。所以周铖有时候脸上会睡出一道红印子,有一次周铖早起买早点的时候脸上的印子还被媒体拍到过,衍生出了各种关于家暴的设想。
“和好了?”
苏漾傻眼了,李肖然怎么知道的?他看向柯顾,柯顾微微摇了摇头,那意思,不是他说的。苏漾再一次反省,难不成他表情管理能力已经下降这个地步了?他是不是有必要让师兄给他特训一下面部表情管理?免得再出现之前被嫌疑人看出来的尴尬。
看出了苏漾的纳闷,李肖然也不打算点破,大手一挥:“和好就好,回头给你们放个假,好好玩一玩。”
从特案组组建开始,虽然并不是无时无刻都有案子,但是每当案子一来的时候,几乎抢占了所有人的休息时间,李肖然还知道许沁又一次相亲失败了,他也心疼这个小妹妹,可也知道,真正耽误她找对象的是他们这样高负荷的工作。而每次案件完毕,还有大量的案件整理汇报,而且高负荷的脑力体力运动,每次都要花费一些时间去修复,而修复好后很可能下一个案件又来了。
别说柯顾和苏漾了,李肖然觉得整个组的人都应该好好放个假。尤其是这次这个案件,所有人的心情都不算太好,一股发泄不出来的憋闷之情。
即便理智如李肖然,他知道死亡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种解脱,但只要一想这些年轻的生命还有很长的未来,还有很多未知的机会和转机,但他们却选择自我终结,还是让李肖然意难平。尤其是还有这么一波推波助澜的学生,他的内心满是发泄不出来的愤怒。
他知道有些话他不能说,但如果有机会,他真想对那些怂恿人自杀的人说——你想活就活,想死便死,千万别去霍霍其他人。
其实有时候就是这样,对于一些自杀者来说,生死都在一念之间,可能一点善意能在最后的一步拉住他,可能一句怂恿却让那人选择了死亡的大门。
所以李肖然很愤怒,不是愤怒那些选择自杀的学生,愤怒的那些冷漠的同学以及互助群中煽风点火的群友。
说是互助,不过是另一种杀人的方式。
……
苏漾和柯顾了解了情况都有些惊诧,异口同声问道:“你是说是闫悦怡自己报的警。”
“对。”李肖然点头,也有些无奈,“不然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恐怕她跳下来我们也只有明早才能知道了。”
“自己报的警……”苏漾有些困惑,“有她报警的录音吗?”
“我可以让110转过来。”
随后曾郁联系了接线台,很快,录音就转了进来。
录音的一开始就一个女生:“请问是110吗?”
等接线员回答了之后,女生顿了半分钟,用颤抖的声音道:“我叫闫悦怡,我现在b大……心理楼楼顶,我要联系……特、特案组,告诉他们我,要……跳楼。”
随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下子李肖然也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而苏漾和柯顾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神采,苏漾飞快道:“不对,这段话不是出自她的本意,是有人逼迫她说的。”
其他组员也都凑了过来,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是吧?”
柯顾表示同意苏漾的看法:“没错,从声音上来说,她对她自己说的内容感到恐惧。”
“而且自杀者分很多种类型,选择自杀的方式大部分都不是偶然。在闹市跳楼和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跳楼目的和心理都不一样,跳楼的决绝程度跟他们的心理状态有关系。”苏漾顿了顿又道,“实务经验中,大部分选择跳楼但是又一直犹豫不决,甚至想跟其他人攀谈的这部分自杀者,他们内心是有表达的欲望和急迫性在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为情自杀,有一部分人是为了引起他们喜欢的那个人的怜悯或者同情,有一部分人是出于报复心态让他们内疚。”
“那闫悦怡呢?”
“闫悦怡……”苏漾仰脸看着那个坐在顶楼栏杆外的楼沿上反手抓着铁栏杆的女生,“她在害怕,而且她一定有话想跟我们说。”
第62章 29·指定
夜晚的风有些大, 闫悦怡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她抓紧栏杆用尽全身的力量喊道:“给我扩音耳麦, 我有话要跟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