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云柔的电话源源不断地打来。褚楚洗个澡的功夫,手机上就有十来个未接来电。
“什么事呀这么着急?”褚楚纳闷地问。
“你还问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云柔的声音跟点了火、药似的:“你知不知道今天那女人是谁?那是许翊的未婚妻,他妈亲自挑选并见过一圈亲朋好友的未来妻子!”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的时候,褚楚的身子僵了僵。
“你也别什么协议结婚不结婚的了,趁早把这离婚证给领了!他丫的这伙人竟然还让我帮忙撮合你俩,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呢,好意思勾三搭四吗?我原以为这几个之中就许翊不是个东西,没想到他们个个都不是个东西!”
云柔骂了半天也不见褚楚有反应,着急地问:“我说的你听没听到?你实话告诉我吧,你现在到底对许翊是什么想法?”
褚楚沉默了片刻,轻轻笑了声:“云柔,你告诉我,我现在又能有什么想法?”
她顿了顿,又说:“你想听实话,可实话就是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些。与其追逐虚无缥缈的人和事,好好工作多挣点钱可能对我来说更实际些。”
“楚楚,你也不用这么悲观……”
“好啦好啦,”褚楚打断她,“我有分寸的,别担心啦,快去睡觉吧。”
“褚楚,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是云柔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感叹。
褚楚无奈地摇摇头。她的确变得不一样,更胆怯,却也更现实了。
……
褚楚在家休息了三天,终于闲不住开始物色新工作。
因她上一个项目做得非常轰动,赋闲在家的几天内,已有多家企业向她投来橄榄枝。
褚楚仔细挑选了一番,选中一家刚刚起步的创业型公司。
一是公司开的薪水非常可观,二是她跟公司的创始人聊得也非常投机。
如果不能选择一个观念契合的团队,她离职跳槽岂不是穷折腾一场?
综合考虑后,褚楚于离职一周后正式开始全新的工作。
公司的创始人姓周,周隽。
帝都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学毕业,当初只身来到m市,白手起家创办了几家大大小小的公司。
谁料几个月前,他却卖掉手下所有的资产,整包了m市机场的广告代理权,一切归零从头开始。
褚楚对他的动机十分好奇,问起来,周隽只哈哈大笑,说:“我本科专业学的就是广告。毕业实习时,我的创意和方案经常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否决掉,闹了很多不愉快。那时候就赌气着想,如果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要自己弄家公司,来证明当初自己的想法是可行的。”
这个理由褚楚倒不曾想到过,因而褚楚只能笑了笑,说:“很多年前我也曾想过,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在这个行业有了立足之地,我也绝不要再受制于人。”
可以说是一拍即合,褚楚坦然地加入到这家公司。
m市机场的广告代理权原由另一家公司恒广所得,但因在本次招标中出价太低,他们在最后一轮被淘汰。
恒广心里对结果一直不服气,憋着一股气等着看他们的笑话,甚至没少在他们身后使绊子。
周隽接手机场后,第一步便是维持住以前的机场老客户。
在一些优惠措施的吸引下,大多数客户还是愿意同他们继续签约,但有一个千万级大客户,他们却怎么都攻克不下来。
褚楚后来托人一打听,才弄清楚是客户的代理公司万美传媒在中间搅了趟混水。
该客户的所有广告投放向来由万美承包,而万美的负责人又与恒广私交甚好,听说前段时间恒广甚至送了价值几百万的媒体给万美。如此一来,这个客户久攻不下的问题自然有了完美的解答。
开会时,公司的几个大老爷们被恒广的骚操作给气得不轻。
他们几个大都是周隽最初创业时结识而来的好兄弟。
这次周隽中途回归老本行,他们放着熟悉赚钱的行当不做,跟着周隽一头扎进完全陌生的领域,自然摸不清这个行业里人与人、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复杂关系。
而这一切恰恰是褚楚最熟悉的。
她沉思片刻,指出一条她觉得可行的路:“万美两年前曾代理过一个客户,预计投放m市机场一年,客户临近签约时却突然毁约,理由是资金链不足。然而一个月后,客户却直接跟媒体方签了约。当时的机场媒体方就是恒广。”
周隽皱了皱眉,问:“你的意思是,恒广越过万美直接联系到了客户?”
褚楚点点头,说:“这事我是从朋友那里得知,据说两家当时起了不小的嫌隙。虽然他们的矛盾目前都没有爆发过,但这件事,我们倒可以加以利用。”
周隽轻笑着摇头:“有钱赚时,一切冲突都可以隐而不发,等到利益尽退,才是真正考验感情的时候。”
褚楚弯了弯唇:“没错。况且恒广这次为了对付我们,大出一次血,他们又怎么可能甘心?”
“我想,你的意思我懂了。”
周隽关掉电脑,走到显示屏下拍了两下手,说:“为了这个客户,这段时间大家也累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休息一晚,明天咱们正式对恒广宣战。”
众人高声欢呼。
褚楚见他们个个兴奋不已的模样,就没好意思扫兴,坐上车跟他们一同去了。
在场都是年轻人,少有褚楚之前深恶痛绝的酒桌文化。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令褚楚也跟着放松很多。
酒足饭饱,对面三两个小姑娘开始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没多久,她们推出其中一个代表,红着脸看向周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