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姐叹气道:“不是我看低你,只是我从来将你看做我细佬,但也是难得交心的朋友。”
黎雪英心中顿时暖软。
阿凤姐私下里几乎不寻他,这也是为何刚才他看到阿凤姐后紧张,以为出什么意外。但她的到来,纯属关心。譬如邢默回港这件事,也唯独有至亲密之人,由衷关心之人,才体察得到这对黎雪英的意义。
他的敏感的,隐蔽而小心掩护的内心。
黎雪英又给阿凤姐饮空的茶杯中加茶,滚热的茶水冲洗青绿色茶叶,茶底澄澈。他同阿凤姐讲关于邢默回归的事。当然,黎雪英并没有全部说出,只是讲一半藏一半,有些事不便让外人知晓太多,反而牵扯麻烦。
他谢过阿凤姐好意,又同她软软乎乎话语片刻。阿凤姐似乎能从中感受到黎雪英的安稳,也受其感染,终于放松下来,不再将注意力凝注在邢默归港,与如何死而复生上。
“上次你给我的那笔钱,我给你套出来了。现在股市不安稳,有人从中做许多局,连我老公都赶紧出来,我怕耽误你。钱全部放在这张卡中,还有一半是我怕不安全,你想要现金还是支票,我老公都能帮忙送到你手上,绝对安全。”阿凤姐将怀中信封放到桌上,推到黎雪英面前,“话说回来,这一整年你一直攒钱,到底想做什么?总不会要买彩票?还是偷偷藏了位让你乐意花钱个条女?”
“都没有,不必试探我阿凤姐,你放心,我绝不是做什么高风险事,你只需知道我不会拿来挥霍就是。”黎雪英淡淡道谢,伸手接住。
阿凤姐却忽然扯住信封不松手:“讲真?”
“我何必骗你。”黎雪英回以真诚完美的笑容。
阿凤姐看过又看,最终还是松手:“我相信你,但我心里头总是有些慌张。”
黎雪英将卡取出,在唇上吻过一下,“多谢你,阿凤姐。”
不知不觉,外边的天色已更黑。黎雪英披上外套,准备出门觅食。
叩门声却再次响起。他门口其实有铃,但他知阿凤姐没有这个习惯,不论多少次都中意敲门。
因此黎雪英也只当阿凤姐落什么东西在家中,或还有话未说完,这一次没有多往外看便直接开门。
昏黄的廊光下,熟悉而令黎雪英着迷的身影伫立,脚下影浓得似墨,晕开夜色一片。
那张面孔曾多少次牵动他神经,而那独一份的气息也浸润他不知多少的梦。暖色的光从头顶泄下,将过于硬朗的身躯柔和,也似乎柔和那张面孔上的神色。
黎雪英忽然就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是如此将他逼在怀中中,唤他阿英。
他下垂的眼角即温柔。
邢默大跨一步,高大的身影将黎雪英牢牢阻挡在门前:“你去哪里?”
邢默的到来完全在黎雪英的预期外,与其用“降临”来描述,不如说更像场遭遇。
黎雪英还未来得及作反应,邢默已大步逼近,直将人逼进屋门,才反手在身后关上门,落了锁。
事情发生不过转瞬间,黎雪英连着说好几个你,有两三秒内瞪大双眼不知所措,等反应过来时双手不自觉抵住他胸口,似推拒又似舍不得。
黎雪英难得面皮发红,等回魂过来立即收手。
而邢默从刚才便低头睇一眼黎雪英抵住他胸口的双手,那双手依旧如少年骨骼,洁白修长,不等黎雪英撤开,邢默便将他双手按住。
不同于黎雪英,他手掌粗糙宽大,一只手就将黎雪英两只都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