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那么多年, 即便周徐礼如何气恼,也不曾在他面前口出恶言。
周淮安愣神, 随即敛起笑容, “这么多年, 你过得很不舒坦吧?想了无数种方法离开周家,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回来。”
周徐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不太清楚造成这一切恶果的罪魁祸首如何坦然自得与他闲谈。
周淮安往后靠住椅背,笑容意味深长, “我想让你父亲,在黄泉下尝到背叛我的滋味, 所以才把你接回周家。你恨我的同时, 也不要把你那对追求爱情的父母想得多么高尚。”
导致你人生不幸的,是生你的父母。而他,只不过推波助澜加剧你的不幸罢了。
周徐礼想起刘秘书说, 周淮安是孤独的, 但在他看来, 这个男人已经可悲到令人无法同情他。
守在会议室外的警方将周淮安带走调查,留下一堆烂摊子需要收拾。
周徐礼忙到入夜十一点钟, 低血糖的毛病犯了,站起身时眼前一片漆黑。他撑住桌沿稳了几秒,待眼前的景象恢复原状后离开办公室。
回到市中心的公寓, 推门而入面对一室黑暗。
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浮上心头。
周徐礼无言换上鞋,走去厨房的途中, 余光瞥见主卧的灯亮着。他一愣,放轻脚步走过去。
卧室的房门虚掩,床上灰色的被子隆起一团,地上散乱摆放着两只拖鞋。
粉色的,带着兔耳。
周徐礼绕到床沿另一侧,垂眸凝视露出小半张脸正沉睡的姑娘。他松开淡抿的嘴唇,低笑出声,如果能乖乖听他的话待在老宅,那就不是陆宜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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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睡到次日早上八点钟,早孕期嗜睡的症状有点难熬。
陆宜宁小幅度伸个懒腰,手臂却碰道身后拥着她的男人。
这一周都是她自己一个人霸占一张床,乍一回来,还挺不习惯。
周徐礼睡眠浅,被她一碰紧阖的眼帘缓慢抬起,眸底残留着惺忪的睡意。
陆宜宁反身钻进他怀里,小声说:“昨晚没等到你,太困了。”
周徐礼轻哼,不吃她的有意讨好,清浅的气息交缠间,又闻到以往醒来独属于她身上的清香。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徐礼睡觉起来染上薄薄的起床气,大概是管理公司不如教学省心,每日积攒的愤怒值总在刚醒毫无防备的时候显露。
陆宜宁双腿缠住他,手指蹭着他柔软的头发,不着痕迹替幼稚的老男人顺毛。
她整个人贴上来,周徐礼残存的睡意瞬间消失。有一团柔软的皮肤不停蹭着他的胸口,有意无意撩起一阵火苗。
陆宜宁却忘记自己连内衣都没穿,是打定主意前三个月他不敢为所欲为。
周徐礼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故作咬牙切齿威胁:“以为我没法收拾你,嗯?”
男人这种生物,开车上路自动挡与手动挡来回切换。
陆宜宁眨眨眼,似乎回忆起什么,缠在他身上的手脚慢慢缩回去,一脸无辜:“礼礼,宝宝饿了,想吃饭。”
周徐礼:“宝宝在周温澜那,它不饿。”
陆宜宁抿起唇角,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这个宝宝,饿了。”
周徐礼眸光渐沉,漆黑的眼瞳被窗外泄入的微光衬得更为清亮。初春,乍暖还寒,今天的天气却出奇的好。
他支起身,手指越过一层布料探进去。温热的指腹停在她小腹处,“怪我吗?”
陆宜宁愣了下,“什么?”
“怪我不小心让你当了母亲。”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陆宜宁掀了掀眼帘,眉眼弯起的样子格外好看,“周先生,你也是第一次当爸爸。”
意外来得突如其来,若是好的,叫做惊喜。
周徐礼垂眼,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低头在她耳边轻念了三个字。
如他这般内敛的人,确实不会把爱挂在嘴边。但第一次听他说“我爱你”,陆宜宁的心尖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吃完饭,周徐礼找出两人的户口本搁在桌上。
一直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陆宜宁眼睛一亮,接受到对方传递的信息,踩着拖鞋跑回屋。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画了个精致的淡妆,又从衣柜里找出三四件白衬衫摆放在床上。
周徐礼轻靠住门栏静静看着,不太放心她一个人折腾。
陆宜宁回头问:“这三件哪个更好看?”
周徐礼皱眉,仔细端详一会儿,没找出哪有不同,“有什么区别吗?”
陆宜宁耐心解释,“这件衣领上有蕾丝,这件是雪纺质地,这件胸口处有口袋。”
“……第一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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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特殊日子,来民政局扯证的人不多。按照流程走下来,陆宜宁充分体会了“化妆半小时,拍照两分钟”的落差感。
在休息区等了十分钟,工作人员将做好的红本本交到他们手中。
陆宜宁盯着不薄不厚但异常扎眼的证件,没忍住拿手机拍了张照片传至朋友圈,她私人号上都是亲近的朋友,不过几秒立刻有人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