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与慧雅相视一看,俱举盏假作饮了一口。
周台官自从女儿进去,便如坐针毡,很纳闷下了那么猛的料,那个新来的师爷孙惠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按说早该急着寻那出恭之所了!
他实在是不能再等了,只得高声道:“孙师爷,请出来一下,下官有事相商!”
慧雅似笑非笑看了赵青一眼,手指在自己茶盏上点了点,眼睛却看向周大姑娘的茶盏,双手做了个交换之势。
赵青微微颔首。
慧雅便笑着起身往外走。
走到了门口,慧雅却又转身请周大姑娘过来:“大姑娘,请过来看看这幅锦帘!”
周大姑娘不知这位黑里俏孙师爷是何意,便起身走了过去。
慧雅装模作样指着锦帘上的花纹问道:“敢问周大姑娘,这是什么纹路啊?”
周大姑娘隔着帷帽的纱帘皱着眉头,强忍着不耐烦回答了。
赵青飞快地把自己的茶盏跟周大姑娘的茶盏调了调——既然慧雅想玩,就陪她玩好了!
慧雅询问完毕,似模似样地躬身谢了,掀开锦帘走了出去。
房里顿时只剩下赵青和周大姑娘。
在堂屋门上锦帘落下的那一瞬间,周大姑娘便上前一步,取下了帷帽,露出了一张米分妆玉琢千娇百媚的脸,哀哀道:“大人……”
赵青诧异地看着她。
周大姑娘心中其实也在纳闷:不是说那药的药效很强么,怎么赵大人还没反应?
她不再多想,莲步轻移走向赵青,漂亮的脸上满是妩媚的笑:“大人,奴深慕大人,夜不能寐——”
赵青举起茶盏道:“周姑娘请!”
周大姑娘表演被打断,只得回身端起自己的茶盏饮了一口。
赵青又道:“天气干燥,大姑娘请!”
他自己先作势饮了一口。
周大姑娘只得又举盏饮了一口。
她刚要再开口,便觉得一股燥热从内涌出,骨头都是痒的。
赵青见状,开口道:“孙师爷!”
周大姑娘想要去拦,却实在是难受极了,浑身几乎快要爆炸了,痒得难受却没处抓挠。
慧雅被周台官叫了出去,便心不在焉地陪着周台官说了几句话,听到赵青叫她,忙嗖的一下掀开帘子冲进了堂屋。
她进去之时,顺手把锦帘挂了起来。
堂屋外面候着许多衙役与小厮,于是都眼睁睁看到知县赵大人与新来的孙师爷吓得面无人色挤在一起,厉声道:“周大姑娘,你要做什么!”
而周大姑娘步步紧逼,一件一件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物。
周台官见状,大惊失色,便要冲上去拉住女儿。
叶瑾蔫坏地伸脚拌了他一下,周台官一下子摔了个狗啃泥。
于是众衙役和众小厮便接着欣赏了周大姑娘脱去了贴身小袄,用力撕扯着身前的抹胸……
等周大姑娘一身雪白的肉都露了出来,慧雅这才发现玩大了,忙叫外面已经愣住的小丫鬟:“还不给你们姑娘穿上衣服!”
一时周台官让小丫鬟冲了进去,用衣服裹着周大姑娘,把她塞进了卧室里。
外面衙役们窃笑不已,小厮们低头暗笑。
周台官面如土色如丧考妣:如果只有赵青看到女儿身子,倒也可以赖上赵青,可如今无数的人都看到了女儿的身子,这可怎么办啊?难道都让女儿嫁了?
他不由心中暗恨妻子:出的什么馊主意,还说药效很强,不愁赵青不上钩,到时候乖乖地把大姐儿娶进门!
可如今呢?女儿这辈子算是完了!
谁知此事还不算完,赵青带着慧雅从堂屋出来,便吩咐叶瑾:“带人去搜雪枝房间!”那周台官娘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使的怕是一箭双雕之计,一方面给自己下药,逼自己娶她女儿;另一个方面怕是要借机除去周台官宠爱的丫鬟雪枝,那串夜明珠很可能就在雪枝房中。
周台官还没从女儿自取其辱的悲痛中抽身出来,那边衙役已经押着雪枝过来了。
叶瑾手中拎着一串珠子:“大人,这串夜明珠在雪枝房中床下寻到了!”
雪枝一见周台官便大声哭泣:“老爷,不是奴偷的,是大娘诬陷奴……”
周台官先还想着维持妻子体面,如今见心爱的丫鬟也受了辱,不禁气了个倒仰:“董氏你这淫妇!”
周台官娘子听说女儿出事,也带着丫鬟赶了过来,正好听到丈夫辱骂自己,便扑了上来就要挠周台官,夫妻来撕扯在一起。
正在这时,房里传出小丫鬟的尖叫:“不好了,大姑娘要上吊!”
周台官一家鸡飞狗跳闹成一团。
赵青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周台官娘子想要一箭双雕,一面给他下药,想要他非礼自己女儿,好赖上他;一面趁机栽赃雪枝,好除去心头之刺。
他吩咐叶瑾释放了雪枝,不再搭理周家众人,众人一起出了周府。
到了外面,慧雅凑到赵青身边,小声求赵青:“阿青,带我去运河河堤的得月楼吃河鲜,好么?”
赵青笑着看了她一眼,吩咐叶瑾:“你带着人先回去,我与孙师爷去运河河堤用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