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玉树把书放回到书架上,然后跟酒吧老板打了个招呼。
老板见多识广,往座位那边一瞥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见荆玉树没有喝醉的样子,惊讶之余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告诉她注意安全,他之前没见过那个客人。
这句叮嘱全然发自善意,荆玉树听得出来,所以她很诚恳地对老板表示感谢,然后点点头,回到座位那边,与那个男人一起离开了酒吧。
老板看着她和男人离开的背景,有些感叹。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看起来是如此特别,连约个炮都有些拣尽寒枝的味道。
酒吧外面已经华灯高照,被外面的冷风一吹,男人欲望躁动的内心有些平静下来,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状态实在有些奇怪,当然身边这姑娘也很奇怪。然后他又想起来,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对方似乎也不在意互报姓名这件事。
大凡陌生男女相约入巷,总要做个最低限度的自我介绍,哪怕是假名昵称也好,否则直接帅哥美女称呼起来总会显得有些疏远。
男人想了想,决定从自己开始,然而他才刚起了个话头,说完“我叫”二字,后面的内容便直接被女孩打断。
荆玉树走在他身边,淡淡地说道:“就咱们两个人,也不希望有什么后续发展,互报姓名是没有意义的。”
这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男人却不想听。他停了片刻,仍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叫李远尘。”
说完他就停下脚步,注视着荆玉树的眼睛:“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也可以不说,但你应该让我知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是非常认真的,两个“应该”的音发的很重,荆玉树心头有些好笑,这个自称李远尘的男人的胜负心怎么就这么重,连报个名字都试图压自己一头,自己想简简单单约个炮怎么就这么难呢?
当然这点压力和进攻对于荆玉树来说还是可以无视的。她直视着李远尘的眼睛,也静静地没有说话。
西城路上出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一对男女站在夜幕的路灯下,无视侵人的阵阵寒风,深情地对视着。
过了好一会儿,荆玉树觉得眼睛有些酸了,心想自己跟这么要强的炮架子较什么真啊,挪开眼睛,看着前面匆匆的行人,随口说道:“床下的时候你可以用任何非侮辱性词汇称呼我,床上的时候你可以用任何词汇称呼我,我都不介意。”
李远尘挑挑眉毛,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这个女孩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不像任何一个他曾经睡过的女人。从自己过去搭讪开始,她的态度就一直是平淡而疏离的,哪怕在她主动发出了上床的邀请时,这种奇怪的感觉也不曾消失。
这种平淡与疏离并不只是针对他一个人,而仿佛是在针对着整个世界。
李远尘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隐抑的不满,正是因为隐隐察觉到了女孩的这种超脱,仿佛出于世间的居高临下。
就像现在,女孩说你怎么称呼我都无所谓,便是在很直接地传达着一个信息: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有也仅限于即将到来的那场性爱,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人,更不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忽然李远尘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孩愈发感兴趣了。不止是对她的身体,还有灵魂。这对他而言不是个好兆头,他想了想,故意摆出有些戏谑的样子:“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宝贝儿’?”
最后面那三个字被他念得很轻柔,很戏谑,又很深情。荆玉树打了个哆嗦,直接无视。
“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