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只觉得被他握着的那只手已经开始有些疼了,可察觉到王祈有些颤抖的身子,她也不好说话,只能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慰着王祈的情绪。
等到他的情绪渐渐平复好。
她才朝王珺看去,伸出手,同她说:“我看看。”
王珺看着伸出来的那只手,心中却有些犹豫,她其实并不希望信条上的内容被杜若看到,那里写得东西,纵然是她看着都觉得愤怒不已,更不必说是杜若这个当事人了。
“阿若……”
轻轻喊了她一声,想阻拦她看。
杜若听着这一声称呼,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眉目弯弯,仍是笑着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置喙:“没事,我看看。”
她得知道萧无琼到底要做什么。
即便如今心上人和好友已经知晓此事,不可能再出纰漏,可她还是得亲眼看看。
耳听着这话。
王珺抿了抿唇,又看了眼二哥,见人点了点头,到底还是把手中的信条递给了人。
王祈这会也已经松开了握着杜若的手。
眼看着那把原本白皙的手上,这会却有明显的指痕,心下生出几分歉疚,一面低着头替人轻轻揉着手,一面是同她说道:“那信上的东西,你看过就不必放在心上。”
“如今我既然已经知道,就不可能再让这事发生。”
他说这话的时候,嗓音低沉,身上的气势也显得有些阴沉。
这些年,他和萧无琼也接触过几回,虽然知道天家水深,可萧无琼平日为人不错、性子也很和气,即便被他拒绝,她也没说什么,平日见到的时候仍是会客客气气喊他一声“王大人”。
可他没想到。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
蛇蝎心肠。
只怕也不外如是。
杜若并没有说话,她只是垂眸看着信条上的内容,督察院的人做惯了这样的事,里头虽然只有寥寥几语却把这桩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透彻。
先前看见两人神色的时候,她的心中已经有过几个猜测,可真得看到信条上的内容,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眉。
那个文定侯府家的庶子,她是知道的。
文定侯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然是庶出,却也算得上是受尽宠爱。可这人却是个浑的,整日眠花宿柳、风流成性,如今还未娶妻,府里就已有了十多个侍妾,外头的红颜知己更是数不胜数。
这长安城中根本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按照萧无琼的计策,灯会那日,她会设计弄湿她的衣裙,等她去换衣裳的时候便会打晕她,至于之后,不管这个庶子会不会做其他事,可让旁人瞧见她同那人衣衫不整得在一起,她的清白就毁了。
以她的性子。
如果没了清白,断然不可能再嫁给王祈。
可以她的傲骨,也绝对不可能嫁给那个庶子,到得那时,她不是去家庙清修一辈子,就是一条白绫解决了自己。
想到这。
她的身子也忍不住有些轻颤起来,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生气。
内宅里的阴私事,她不是不知道。
可想着萧无琼生为公主,竟然会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样的事,她还是忍不住生气。
王祈看着她这幅模样,忙伸手环着她的肩膀,把人揽入怀中,一面伸手带着安抚兴致得抚着她的背,一面是轻轻同她说着:“别怕,没事了。”
王珺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杜若,面露担忧。
“没事。”
杜若的嗓音有些哑,可情绪却已经平复下来。
接过王珺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而后才看向王祈,同他说道:“我没事了。”只是想到那信条上的内容,还是忍不住蹙眉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萧无琼毕竟是天家公主。
她有些担心王祈为了她,得罪了天家,得罪了陛下。
王祈见她无事便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只是目光却还是一直望着她的方向,耳听着这话便回道:“萧无琼和那个庶子接触过,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等我找到证据便上呈给陛下,由陛下制裁。”
“他二人敢做出这样的事,自然是得付出该有的代价。”
耳听着这话。
不等杜若开口,王珺便皱眉道:“二哥可曾想过,就算你把这事同陛下说,陛下也不定会给出一个结果。”
那龙椅上的男人是天子,天子要秉公执法。
可同时。
他也是一个父亲。
萧无琼身为天家的公主,这样有损天家脸面的事,那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公之于众,可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惩罚又能有什么结果?
纵然杜若保住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