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人不输阵,她从善如流:“所以一切歪门邪道势必为人民所唾弃,即使能够一时间蒙蔽大众,最终也会被时间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孙泽半眯着眼睛,突兀地笑了:“蕊蕊,对于整个宇宙而言,空间上,我们渺小不堪,时间上我们沧海一粟。”
苏木竖着耳朵听他满嘴跑火车,立刻指出他的谬误之处:“沧海一粟还是形容空间的。”
孙泽一时不察,叫泡椒凤爪呛得死去活来。
他咳得脸红脖子粗,气急败坏:“人生就是随波逐流,这才是生活的真谛。”
林蕊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的翻白眼:“历史证明,随波逐流的基本上都是被当成替死鬼送人头的。”
站队清算抓的也是末班车,早早入局的跳出去也快,人家等你来清算?
还随波逐流呢,要割韭菜头一个割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不想挣钱?谁看人挣钱不眼热?”林蕊白眼珠快翻上天了,“要说特权,有特权的人海了去。”
难听点儿讲,孙家这种级别撑死了也就是个高级打工马仔。
风云变幻中伤筋动骨的基本上都不是大佬,人家稳坐钓鱼台,丢出去的全是马仔。
国家搞物价闯关,目的就是为了能够从根本上铲除官倒的生存土壤。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重点清理官倒这一块儿了。枪打出头鸟,大雨倾盆,再不跑去躲雨,你就在雨中淋着吧。
现在资本为什么往海南跑,那些利用计划价格跟市场价格拼命搂钱的人不知道批条倒卖好挣钱吗?他们是清楚再不走,就跑不掉了!
有些事是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
桌子底下的事情,无论动静多大,谁把它摊到台面上,那就该缺胳膊断腿了。
“孙哥,大表哥为什么找你做生意,你不会心里头没底吧。”林蕊索性一次得罪人到底,“人家看的不是你,是你的背后。”
自古祸起萧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多少人是倒在后院起火上头的。
孙泽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冷笑道:“你是说我这人一无是处?”
“起码你没自带光环让人心甘情愿地送钱给你花。”林蕊不甘示弱,“从来只有错买的没有错卖的,商人的本质就是逐利。从你身上捞不到利益,人家凭什么投资你。”
吕不韦吃饱了撑的去投资秦国的质子?没有利益诱惑,他钱多烧的烫手?
苏木说话比林蕊还毒:“也不一定,以前有洋买办,现在不也有外国人花大钱养着干部子女干拿工资不干活,要的就是人家爹妈的脸。同样去盖章,这脸可比手续好用的多。”
现在大小厂子里头不养了一堆衙内千金,卖的就是人家娘老子的脸。
孙泽脸色铁青:“我不卖脸!”
林蕊心道,不,姐姐现在就要你卖脸。
“卖自己的脸,叫有面子。”林蕊伸手敲敲玻璃坛子,“好,你说你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做生意,那你先把这两坛子泡椒凤爪给我卖掉。二八分账,凤爪由我提供,销售你来负责。多卖多得。”
孙泽眯起眼睛:“激我呢?”
“你先卖出去再说吧。”林蕊鼻孔里头出气,“从来没做过一分钱生意的人,也好意思说大话。”
孙泽探究地盯着少女,食指跟拇指轻轻地摩擦:“这也是你干爹告诉你的?”
人类的发散性思维真是好东西啊!
林蕊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苏木一派神棍姿态:“天机不可泄露。”
孙泽在心里头咂摸了一遍,不对啊,亏大了,合着何半仙是有意带大表哥出江州城。
这两个小东西还拿腔拿调,饶了他们两万五!
啊呸,果然是一百个二百五!
“嘿,你这丫头。”孙泽作势要揪她粉嘟嘟的小肉脸,真是个小财迷。
苏木立刻跳起来拍他的禄山爪,干嘛呢,这人最讨厌!
孙泽要调侃小男生的时候,生意,哦不,是他的姑娘上门了。
先前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波浪卷小姐姐带着几位小姐妹逛到了解放公园门口,见到孙泽,小姐姐惊喜不已:“你能下来走啦?我几次去看你都不凑巧,你去医院复健了。”
林蕊眼睛挪到绿化带上拼命翻白眼。呸!复健个屁,回回都这么巧,好大一坨缘分!
小姐姐笑眯眯的:“你在这儿干什么?这是什么啊?”
“泡……泡椒凤爪。”孙泽有些尴尬,灵机一动,“我尝了下不错,我请你吃泡椒凤爪吧。”
林蕊毫不犹豫地咳嗽,请个鬼啊,卖的,这是卖的凤爪。
波浪卷姐姐形象狂野,却颇为善解人意:“蕊蕊,这个凤爪怎么卖啊?”
林蕊笑眯眯地摆手:“不不不,你是哥哥的朋友,请你吃。”
就冲这小姐姐居然还记得她的名字,她都要假大方一回。
波浪卷姑娘立刻摇头,笑着看孙泽:“没事,本来我们出来就是为了买吃的。”说着,她压低了声音要跟林蕊咬耳朵,“这是他做的吗?”
林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他就会吃。”
这话不知道怎么取悦了波浪卷姐姐,年轻的姑娘立刻咯咯笑着,大方地拍出五块钱:“那让姐姐尝尝我们蕊蕊的手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