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倒是不痛,就是在公共场所打炮这事,太前卫,一下子接受无能。不过,顾娅也不是较真的人,打都打了,时间还能退回去不成。再说,纠结在心里的,只是离别在即的悲哀。
她咬着嘴唇,靠在他怀里,顺势将脸贴在他的颈脖子上,道,“不是,我没生气,就是郁闷。为什么你没有走,还要让我经历第二次离别。”
尤里安一怔,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拉开点距离,诚挚地道,“因为我不舍得离开,所以决定晚上再走,和你多相处一秒都是好的。”
她心头一颤,问,“那刚买的机票呢?”
“作废了。我又买了张23点的,这是最后一个航班,到米兰1点,六个小时睡觉,足够了。况且,睡眠什么时候不能补,走了就瞧不见你了。”
顾娅叹了口气,“你还真任性。”
他笑着吻了下她的额头,“是你让我不理智的。”
“都怪我?”
尤里安看着她,眨了下眼,嘴角微微向上一挑,露出个既无辜、又有点调皮的笑容,“不怪你,只怪我的心不够坚强。”
顾娅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伸手拧了一把他的脸颊,道,“你这甜言蜜语哪学来的?”
“马德奥,”他耸了耸肩,“他是我室友。”
总觉得两人还有充足的时间,可光阴似箭,一分一秒还是就这样一晃过去了。事实上,10个小时也不短了,已是一天的工作时间,人家上晚班的都快下班了。可是时间再长,对刚坠入爱河的人来说,也不够花。
该走的要走,留是留不住的。百般不舍,终于,尤里安还是走了,原本闹腾的的世界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顾娅没有哭,冷静地走进车厢,这一次,背后没有人追上来,列车钻入黑漆漆的隧道,心里空荡荡。
她发了一个短信在尤里安手机上:到了那记得联系我,祝你一路平安。
就像他说的,离别代表着下一个团聚。
这样一想,心情稍微晴朗了一些。
回到家后,没接到尤里安的电话,一颗心始终悬吊着,顾娅上网看了一会儿片子,又画了一会儿漫画。好不容易熬到凌晨一点,尤里安的电话总算来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亲爱的,我刚下飞机,正在往宿舍里赶。”
“辛苦了。”
“还好。明天早上有个会议,我还能打个盹。”
顾娅道,“那你赶紧睡觉吧。”
“好的,我明天训练结束,再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顾娅洗漱完毕,爬上了床。身体很累了,大脑却很精神,瞪圆了双眼望着天花板。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里沉甸甸地全是心事,像座山似的压着叫人喘不过气。当初轻率地做了来德国的决定,她承认,那都是她的错。错误的决定,导致了扭曲的现在,很悲哀的是,走过的路回不去了,而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一事无成地离开,她始终相信,自己能够从失败中爬起来,能把这条绝路变成阳光道。
怀着这样的信念,她确实也没放弃过,一路跌跌撞撞地坚持走到了今天。
是山穷水尽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不认识尤里安,她对明天的计划能更容易制定一些,但人生中有了爱情,那些让人切断不了的感情牵挂更成为拖住她脚步的障碍,叫人举棋不定。
时间已经指在凌晨两点,还是睡意全无,主要是将来的不稳定因素让她失眠。从抽屉里找出尤里安给她的备用钥匙,跑去他房间,小子没有整理的好习惯,屋里堆得乱七八糟。顾娅稍微替他理了下床,然后拉开被单,钻了进去。被窝里,淡淡地还留着他爽肤水的味道,她用鼻子到处嗅了嗅,莫名觉得安心。
她想了想,又拧开台灯,用手机拍了张自拍照,传给尤里安:今晚睡你屋了,你不介意吧。
还以为他睡下了,谁知道,一分钟后,回复就来了:你是不是在想我了。
顾娅还没来得及回答,又一条来信:我想你了,思念让我心痛。
呸,真肉麻。但顾娅想了想,还是回道:我也想你。睡吧,没准我们会在梦里见。
尤里安发了个痛哭流涕的表情过来:好吧。我爱你。晚安。
我爱你……
这三个字,甜如蜜。
***
顾娅抽空去了一趟学校,咨询学生寝室的事,贝亚特请假不在,由郭曼代管。顾娅忍不住问,“如果签证签不下来,学费可以退吗?”
郭曼摇头,“还没遇到签不下的。”
顾娅指着自己自嘲,“你现在遇到了,我!法兰克福不让签。”
“为什么?”
这事牵连将来,没什么好保密的,便将去移民局遭到拒签的事原本告诉了他。
“你拿的是语言签?这不可能吧。现在中国留学生,没aps就拿不到3个月以上的签证。”
“我在新西兰签的啊。”
“哦,对,我给忘了。”郭曼沉吟了下,道,“拿不到签证那是大事。不过,也可能法兰克福外国人多,所以移民局卡得紧,要不然你来巴特洪堡试试。”
顾娅摇头,“我来这签的话,必须先报户口,还要找房子搬家。万一,这里也不给我签证,那我岂不是白忙乎了。”
郭曼没细想,脱口道,“我们学校有学生宿舍,要不然你把户口挂在那里。”
就等他这句话,顾娅忙接嘴顺下去问,“可以吗?挂谁这呢?”
“邢宇他们那。”
顾娅啊了声,“我和他们不熟。”
郭曼不以为然,“大家都是中国人,说几句就熟了。不过,签证这事……滕洲知道吗?”
她摇头。
“为什么不和他说?”
她不答反问,“为什么要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