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老家,媳妇过门就当家,就没见过这么霸道的婆婆!这么不通情理,将来还指望她闺女给养老不? “亲家,既然要分家你就得拿出个章程来!说这些气话有什么用?总不能把这一家三口撵出去喝西北风吧?说到哪儿都不是这个理!”老丈人无奈又心酸。
门不当户不对,闺女又是远嫁,想找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他不贪图亲家的东西,只是闺女嫁到他们家,得养孩子过日子不是?哪能啥都不给就轰出去呀? 程工揉着太阳穴强撑着解释:“西城区的房子原本是给他们的,他们想靠自己,招呼不打一声就把房票给卖了,既然想独立,那就自己出去过吧!”
“呸!少拿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糊弄我们!我们没文化,但是不傻!你们那房子是给我闺女的吗?写你儿子的名字让我闺女还债,啥便宜都让你家占尽了!没门!卖了就对了,别指望我闺女给你家还贷款!”丈母娘厉声痛骂。
“难道在你们沂东老家,分给儿子的宅基地会写上儿媳的名字?”程工反问。
“在我们老家,可没有让儿媳妇替公婆背债的规矩!但是分家必须给吃饭的家伙什,这道理在哪儿都说得通!”丈母娘理直气壮。
她家去年刚在县城给儿子买的婚房,闺女凑的首付,房本写老头儿的名,将来也是他们家还贷款,万万没有要儿媳背债的道理!越是大城市越不讲规矩,儿子学校里的对象也不是啥好东西!她家现在有房有钱出的起彩礼,回老家啥贤惠媳妇找不着啊?这是人呆的地方吗?
陈秀芬冷笑,转头看像魏时芳:“悦悦她妈,我不跟你父母较真,他们一辈子在老家,老思想转不过弯我能体谅,我只跟你说,你985大学生,公司白领,就算你不懂法,你也总该知道什么是私人财产吧?我们的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魏时芳同样冷笑:“妈!体谅你是长辈,有些话我也直说,我985毕业公司白领月薪上万,您儿子职校毕业合同工协警工资就三千!现在你跟我说法律,当初结婚时候你怎么不提?你给我个理由,我凭什么嫁给你儿子?”
“你们自由恋爱自由结婚,又不是我家拐卖你,为什么嫁给他你自己心里没数?”
“说这话你也不嫌亏心,你儿子什么条件你不知道?”
“我儿子条件怎么啦?是我求着你嫁给他的吗?”
“现在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你说这话不亏心吗?有本事让你儿子再把我变成黄花大闺女,我重新嫁!”魏时芳气急攻心。
“哎呦!说的跟真事似的,你是不是黄花大闺女跟我儿子有啥关系?你嫁他之前是吗?”陈秀芬不耻。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
“都别吵啦!”
程易辰一声暴喝,婆媳俩终于都住嘴,红着眼睛怒视对方,恨不得将彼此千刀万剐。
“爸,妈!是我对不起你们,没本事考上大学,也没本事找个好工作,好不容易拆迁得来的学区房我也供不起……让你们跟着我受累,现在我有家有孩子,是时候该自己独立了,我们明天就搬出去,悦悦麻烦你们二老再帮我照看几天,找到房子我就来接她。”程易辰平静道。
也许正如沈沫所说,他确实没出息,连累父母受苦不说,妻子也看不起,他真该搬出去试试自己生活。 “我不搬!不把拆迁款拿出来我坚决不走!这是我的婚房,谁也别想让我搬出去!”魏时芳歇斯底里。
程易辰被妻子嫌弃斥责不是一天两天,现在他突然就有些厌倦:“魏时芳,我学历低工资不高是事实,确实配不上你,现在我决定搬出去,你要是愿意就跟我一起走,我们一家三口还和以前一样,你要是不愿意,我们离婚,我不耽误你。”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要是不愿意,我们离婚!”
魏时芳目光发直,恨恨盯着程易辰,她没听错,程易辰要和她离婚,他凭什么?他怎么敢!
“天杀的啊!我好好的闺女,养到大学毕业没要彩礼没要房子的嫁给你们家,孩子生了你们就不要她了啊!把她扫地出门,这是要断我闺女的活路啊!”丈母娘拍着地板嚎啕大哭。
“既然你们不让我活,那我去死行了吧?”魏时芳突然癫狂,冲进卧室一把抱起熟睡的女儿,再次返回客厅,拉开窗户就要跳楼,
“你把悦悦放下!”程易辰爆喝。
“女儿是我生的,她妈都没了她还活着干嘛?我们娘俩一起死!”魏时芳失去理智。
原本熟睡的悦悦被摇晃醒,被眼前情景震惊,哇哇大哭起来,程易辰急着去抢夺女儿,没想到小舅子又疯了似地冲上来。
“你敢不要我姐,我跟你拼了!” 客厅再次开战,悦悦被魏时芳夹在腋下,跌来撞去吃痛大哭,程工心急想去看孙女,刚站起来就感到一阵头晕眼花,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老程?老程!” “爸!”
“亲家!”
宁静夜晚被刺耳警笛声、救护车声划破,乱糟糟一团。
悲痛来的猝不及防,沈沫一身黑衣去参加程伯伯的追悼会,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给她做小龙虾椒盐虾的程伯伯去世了……
程家客厅布置了灵堂,桌上放着程工的遗照,居委会送来花圈,邻居们过来悼念。
“才五十几岁,还不到退休的年纪,好好的怎么就去了呢!”厉秀英哽咽,多年的邻居,相处的点点滴滴还在眼前,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脑血栓最怕受刺激,动不动就瘫痪,老程当了一辈子老好人,这是舍不得拖累妻儿啊!”居委会大妈心酸抹眼泪。 沈沫伤感,她前两天还在小区花园看见程伯伯带着悦悦散步,和她微笑打招呼,没想到竟是永别。
陈秀芬一脸麻木,呆坐在灵堂前,看着老伴儿的照片一言不发,照片里程工依旧好脾气笑着,只是天人永隔,再也不能看到他活生生的笑,听他说话了。
程易辰目光呆滞,怔怔盯着照片上的父亲心里一片茫然,事情来得太突然,他还想不明白前因后果,只是知道,父亲此时躺在医院冰冷的停尸间里,再也不能回家了……
魏时芳抱着悦悦,心里滋味也不好受,公公一向少言寡语脾气敦厚,万万没想到才一晚的工夫,就这么去了! 小心翼翼观察丈夫神色,魏时芳轻声细语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办完丧事还要发送,你派出所的同事都通知没?我爹娘都在,弟弟也能帮忙,让他们帮忙打电话……” “滚!”程易辰突然爆喝。
“你说什么?”魏时芳诧异。
“带着你爹娘你弟弟从我家房子里滚出去!”程易辰青筋暴露,嘶哑着嗓子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