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两人用神识传音,无声地搞起语言学教育时,年轻的兽人们也攒起了胆子,眼睛亮亮地向着他们走了上去。唐森是这群人中最早注意到清景的,现在也是头一个冲到清景面前的,冲过去就想抓他的手,可惜没能抓到——清景以更快地速度倒退了两步,转身就跑。

沈老师差点给他从肩膀上甩下去,拍着翅膀给他传音:“别跑啊,这是咱们的采访对象,你不会说话就光笑也行,怎么能转身就跑呢!”

清景一边跑一边沉着地回答:“这个我可比您有经验,沈老师。当年我还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时候出门总有人拿这样的眼光看我,我一看见就知道他们这是不怀好意,必须得跑,不能让他们逮着!”

来之前的雄心壮志都被年轻兽人的目光撞回去了,清景撒腿就往上跑,宽袍大袖的衣裳和云头履都没能降低他的跑步速度,在林间三穿两穿就甩开了那群少年长长一段路。

“哎哎,小雌性跑了,都是你吓的!”一名学生看到清景几步就蹿进山林,自己却连拉个关系的机会都没有,郁闷地迁怒唐森,怪他不该去抓雌性的手。

唐森也有点后悔自己出手太快,不过他没懊恼太久,很快又振作了起来:“追上去!这趟本来就是咱们的试炼道路,这么追也不会影响成绩。也许这个雌性就是导师带来的,追上去之后还能见到他呢。”

一群少年想到能和雌性单独相处,精神顿时都抖擞起来了,一名叫赵永的海雕族学生直接化出了兽态,特别不讲究同学爱地拍拍翅膀飞起来了。他飞得虽然快,其他同学反应速度也不慢,唐森等人也都变成了兽态,扔了一地柴火和食材,追着林间遗留的淡淡幽香狂奔向山顶。

清景跑着跑着,忽然感觉到身后的步伐声音变了,连忙回头一看,就看到一群比地球品种大上一两倍的猛兽追在自己身后,惊讶地问沈屏山:“化形了?这也都是妖怪啊,我说闻着怎么有点野兽的味道呢。不过跟我认识那些妖怪不是一个味儿的,难道外星的妖怪都比我们那儿的香?”

沈老师两只爪子牢牢抓着他的肩膀,转过身去看着那群猛兽,不太确定地说道:“这群小妖毫无修为,也没真正的妖气,或许这世界的人天生就有人兽两种形态吧。我刚才又听他们提到了试炼和导师什么的,看来不像不能沟通的,这样跑下去也不是个事,你先停停,我多听两句。”

清景听是听见了,脚下却仍然步履如飞:“您真有把握?您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咱俩要让人逮住了我得判好几年,您也得进动物园——鹦鹉也有老多小朋友爱看了,平常还得表演数数跟叼积木呢。”

沈老师冷哼一声,硬是用黑豆一样的小眼睛表现出了翻白眼儿这个高难动作。

☆、第4章

什么叫职业精神?

职业精神,就是一堆妖怪流着口水向你追来的时候,你不能逃避,更不能动手,而是要勇敢地转身迎接它们,用你的人格魅力感化他们!

在沈老师的谆谆教诲下,清景也渐渐竖立起了一名主持人应有的职业道德,他决定停下来,勇敢地直面身后扑来的群兽!但是没等他克服脚下惯性影响,头顶山坡上忽然响起一道闷雷,伴着雷声的则是快捷无伦的破风声,电光先落,在清景身边打出了一片焦土,限制住了他的行动,一道闪电般的黑影挟着浓厚的野兽气味就跟着从上方扑了下来。

闪着寒光的利爪扑到肩头上时,清景右手其实已经抽出了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飞剑“烛影”,可是想到沈老师刚才的教导,他还是毅然压抑住了挥剑的冲动,把剑收了回去。这么一放一收的,他就没来得及退出那只豹的攻击范围,反而被黑豹一爪搭在肩头,直接按倒在了湿润的泥土上。

两具交叠的身体落下,山坡上顿时响起一声沉重的撞击,和许多道带点儿清嫩感的高亢吼声。

“教官不要,那是个雌性!”

“武教官你压错人了!”

“糟了,早知道不要追他了,上面可是军事禁地啊!”

从山顶跃下的黑豹前爪牢牢扣着清景的肩膀,巨大的豹头低下来,凑近他白嫩修长的脖颈,闻着那里富于诱惑力的香甜气息——圆光幻视部特约赞助商知贤香水行倾情提供的自然魅力香水,香气悠长梦幻、带有稍许能让人放下心防的效果,是居家旅行、约会必备的提升魅力神器。

“这里是白羽军校的特训基地,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谁送你进来的,目的是什么?”黑豹喉咙间发出低沉的质询,寒光闪闪的爪尖直扎进泥土里,厚实粗糙的肉垫压在清景圆润单薄的肩头,巨大的头颅压到距他鼻尖儿只有几公分的地方,试图用自身的气势压制住他。

在武教官和机甲系第二小队这十名学生眼里,柔弱的小雌性被他紧紧压在身下,纤细的身体和精致小巧的脸庞在黑豹异能和利爪的威胁下,显得那么无助、那么楚楚可怜。小雌性的嘴唇吓得都发白了,微微张开着,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别说那些一直为自己吓到了小雌性怀有愧疚感的学生,就连这位号称白羽军校最严厉的武程教官都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行动太快,展现出的力量太强,以至于吓得人家都不敢说话了。

他爪下“柔弱无助”的蛇精的确是满心忧虑,可怜兮兮地跟旁边的金刚鹦鹉暗中传声,不过担心的内容跟他的武力威胁没半点关系,而是:“沈老师,这衣服要是蹭坏了怎么办?不会让我赔吧,我还一分钱没挣呢。”

沈老师特别冷静沉着地站在他旁边的树桩子上安慰道:“放心吧,衣服没那么容易弄坏,坏了也不用你赔。不过衣服破了的时候你也得牺牲点儿,露露肉,这样的话衣服就可以当作特殊镜头耗损报销了。”

露肉算什么!他这么多年身上只有一层皮,被多少游客围观过,上过多少回新闻节目了?上圆光幻视跟上都市新闻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损耗,必须算成损耗!

他一低头就看见肩膀上的仙衣揉皱了一片,还粘了泥土和疑似血浆的东西,看着就不好洗;闪着寒芒的利爪从他肩头附近□□泥土里,不知道有没有刮破衣服。这么贵的一套衣服才上身没几分钟就弄成了这样,背后可能都被山石和树根磨坏了,肩膀上让爪子蹭过的地方也有点悬,可是破口感觉有点小,万一露不出肉来的话……真的不会让他赔吧?

就是扒了他的皮也赔不出这么好的一件衣裳啊!

清景越想越担心,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趁着武程要把爪子从他身上抬起来的瞬间空隙,双手五指成爪,以残影都不会留下的速度从黑豹爪下的空隙里各抓了一把。

刚刚还按在他肩头上的豹爪忽然缩成了修长有力的人手,那头黑豹也变成了一名身高远超过两米的黑发男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眉眼压得极近,气势逼人,只淡淡扫了追上来的学生们一眼就压得他们都恢复了人形,怯怯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武程起身后,清景也装没事人似的坐了起来,顺便拉了拉袖子,把破口不经意地又拉开了点儿。就这样还怕露的程度不够,两手环住肩头,指尖虚勾破口的地方,低头看着旁边树桩上的沈老师,传声问道:“还用再扯大点儿吗?”

沈屏山连连摇头,右翅膀抬起来,飞羽张开跟手一样挥来挥去。这魄力,这决断,真是……太有决断了!刚上身的崭新法袍就舍得撕成这样,要是照这效率撕下去,不等这期节目录完,纪实司就得跟着破产了。

清景长舒一口气,放开了手指。他肩上的破洞被折腾得又裂大了一点,露出几片珍珠一样光滑白皙的肌肤,上面浮着他自己用力过猛留下的细经红印,再配上那副又紧张又担心的表情,看上去活脱脱是受了欺负的模样。

武程本来坚信自己没伤到他,可是看他凄惨的衣服和肩上的伤口,也不得不怀疑自己落爪时失了分寸,无意伤到了柔弱的雌性。即使如此,他也并不打算道歉,只是脱下军装往清景身上一披,双手拉着衣领把他裹进自己的衣服里,掌缘托着清景尖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回答自己的问题:“你是哪族的雌性,你阿爸和阿爹呢?你一个雌性怎么会独自出现在军事禁地里的?”

这回他逼问的口气缓和了许多,清景的反应却还是一样的茫然,甚至因为仰头时嘴巴闭不上,显得更加茫然了。武程双手用力往上拉了一下,宽大的外套几乎把他半个脸都埋了起来,越发显得他娇小纤细,似乎稍稍一碰就会坏掉。

双方又是一阵沉默,旁边的学生们更起劲儿地劝他这个小雌性不可能是坏人,让他别再吓人家。可是不论谁说的话这个披着他衣服的小雌性都毫无反应,武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放慢速度,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清景的目光转向树桩上的金刚鹦鹉。

沈老师悲壮地摇了摇头,传音劝他再坚持一会儿:“我从言之大道里感觉到他们提到了个很诡异的东西,只是暂时情报不足,推导不出来。你忍一忍,让他们觉得你没有威胁,把你带回他们的族群里面去,我们才能拍到更多东西!”

清景回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两只拳头攥得死死的,拼命控制住砍开军人的念头,只当自己还没化出手来。

武程的目光也跟着落到了沈老师身上,看了一眼确认不是兽人也就不再关注,随口叫学生们把他抓起来,自己则抓着手里的军服往上拉了一把。

那件上装裹在清景身上差点儿过了大腿,这么一兜一拉,就像吊床一样把他吊了起来。武程左手在他腿窝处一揽,右手往他肩头一按,就让他半坐在了自己粗壮结实的手臂上。那份轻盈的体重和柔若无骨的触感,让他心底的怀疑不知不觉间抽去了一丝——这样娇小,这样弱不禁风的小雌性怎么可能是间谍?他连自己一只手的力量都承受不住。

高大的兽人抱着娇小的雌性,场面落到学生眼中说不出的和谐,也说不出地伤感。明明是他们先发现的,可小雌性面对他们时是转身就跑,现在在教官怀里竟一动都不动,还很自然地把柔若无骨的手臂缠在了教官脖子上!

他们现在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就只能抓住那只鹦鹉,到小雌性讨好了。几名学生对视了一眼,各自都以最快速度化出兽态,扑向树桩上的金刚鹦鹉。然而他们的身子刚跃到空中,红绿相间的大鹦鹉就已经亮翅飞起,以一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速度穿过了众兽人的包围圈,奔向他停惯了的肩膀。

跃在空中的兽人们已经来不及转身了,只有化身海雕的赵永在空中兜了个圈子又追了上去。但他也慢了一步,只能眼看着那只本该被他捧在手心里递给小雌性的鹦鹉自己飞了过去。

可是电光石火之间,一只厚实的大掌忽然从旁边扇来,挡到了沈老师的必经之路上。金刚鹦鹉双翅一收,在空中短暂而风骚地来了个s型变向,落点从清景肩头转移到了他的胸口,一低头一拢翅直接扎了进去。

柔软的、温暖的、香喷喷的小胸脯抵在自己胸怀里,清景下意识伸手接住沈老师的爪子,把那副小小的身体往胸口贴了贴,肚子不经主人同意,忽然冒出了一声清晰的“咕噜”声。

糟了,当着沈老师面,这不争气的肚子居然就敢叫!这是要暴露他不良企图的节奏!他托着鹦鹉的手一下子僵住了,紧张得眼睛都不敢往下看,僵硬地把头转向另一边——恰好和武程那双冷厉的眉眼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