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嬷嬷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听到自家姑奶奶的吩咐,当即二话不说,吩咐人回来,赶紧驾车回府。
马车又开始朝远方而去,徒留一身是伤的霍堰痛苦地倒在地上。
权美环透过车窗薄纱帘子看了一眼,最终毫不犹豫地拉下厚重的车窗帘子,这是霍堰自找的,不能怪她,为何还要缠着她不放?
“姑奶奶,这事回去跟老太太提一下,够这姓霍的喝上一壶……”
权美环摇摇头打断蒋嬷嬷的话,“算了,这事回去后一个字儿也不要与母亲说,我不想她担心,再说我与……他好歹也曾是夫妻一场,没有必要做得太绝,不然我必定会让人议论纷纷。”
“唉,姑奶奶,你就是心肠软。”蒋嬷嬷叹气道,为了让权美环高兴点,她似想起什么道:“这个月十八是大姑娘的生辰,姑奶奶要不借这个机会与大姑娘修补一下关系?我去问问林府的人,姑奶奶那天会不会回府?”
权美环一听到女儿的生日,脸上立即扬起一抹笑,“我得想想送些什么东西给珑姐儿才好……”顿了一会儿,又苦笑道:“就算她回去林府过生日,我怕是也难见到她……”
“要见到总还有机会的。”蒋嬷嬷笑道,她心中渐渐有了安排。
权美环一向信任这个老嬷嬷,听了她的话,当即胸中燃起希望。
权美环离去时林珑正在描字帖,听了如霞地禀报,手中的笔顿了顿,一言不发,对于生母几次上门求见,她都拒绝掉了。摸了摸最近才开始有点点凸起的肚子,“你是不是也想说娘狠心?”
面对权美环,她做不到无动于衷,那就不再相见好了,想到她也曾怀过自己,不知道那时候她是不是也期待她的降生?只是想了一会儿,她就知道这是臆想,权美环从来不期待他们姐弟仨的降生。
嘴角笑了笑,果然是想得多了,她低头再度描字帖,这样能宁神静气。
“大奶奶,匪鉴有事要禀报。”绿春忙进来道。
林珑的手一顿,轻轻地放下毛笔,“让他进来。”
“是,大奶奶。”
绿春应声后就转身出了去,没一会儿就领了匪鉴进来。
“出了什么事?”林珑一脸淡定地挨在软枕上问道。
“大奶奶,查到那郑家为郑二姑娘定的亲事了……”
“哦?”
“可是李家公子?”
“不是,这是幌子……”
林珑闻言,神色一变,身子不由得坐直起来,厉声道:“说清楚。”
郑家门前燃了鞭炮,一顶喜轿停在二门前,周围也没有张灯结彩,行了哭嫁礼后的郑西珠悄然透过喜帕看向那顶花轿,是大红色的,这时候才放下最后一丝儿的担心。那天听了林珑的话,她就多了个心眼到处查证,无论如何查都表明嫡母这回没有玩花样,她这才没有遣人向林珑求助。
“母亲,大哥,二姐,我走了……”
“要走就快点。”郑南珠冷笑道。
郑夫人看了眼女儿要她安份一点,做戏做全套,所以她也没顾及身份亲自送郑西珠出门,转头朝这庶女道:“你往后好好相夫教子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意思是你出去后再也不要回来了,郑家并无你立足之地。
郑西珠在喜帕下的面孔微微一窒,嫡母不喜欢她,她还是知道的,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由喜娘扶着上了花轿。
花轿稳稳地被抬起,郑西珠只能悄然抹去泪水挺直腰坐在里面。
看着花轿出门转了好几个弯不见后,郑南珠方才不屑地冷哼,“总算走了,真不知道干嘛还要摆这排场,她进常府名不正言不顺的,一顶青色小轿足矣。”
“你爹好歹是四品官,哪能不顾及一下颜面?”郑夫人板着脸训女儿。
郑南珠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郑华翰轻拍二妹的肩膊,“得了,别做这样一副样子出来,爹这次能不能再重新爬起来就看这次了,而我们能否在静王府和权家的封锁下杀出一条血路也看这次了。”
“知道了,哥。”郑南珠一向与这兄长心有灵犀。
“把门关上吧,”郑夫人转身往里屋而去,“这天怪冷的,还是回里屋吧。”
姐弟二人跟在母亲身后走进大门。
“等一下。”
听到林珑苍促的声音,郑夫人和郑氏兄妹立即回头,三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这会儿林珑过来做甚?
郑夫人敛下心中的不悦,上前看着由侍女扶着急忙下马车的林珑,故作亲热道:“这天如此冷,你还怀着孩子呢,怎么也过来了?就算不顾自己也要顾那小的才行,别说义母责怪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林珑没有心情与她虚以委蛇,径自道:“三珠呢?她在哪儿?我颇为记挂她,正想接她到我那儿去玩一会儿……”随口编了个理由,只要能接走郑西珠,就不会任由她掉进虎口。
“她不在。”郑南珠生硬地道。
郑夫人又瞪了眼女儿,自从没能与京城贵女来往后,女儿越发不像样子,“西珠她确实不在……”
“那她在哪儿?”林珑冷声质问。
郑夫人表情一僵,轻咳一声,“她在……”
林珑不欲听她随口编谎话,“义母,你们是不是送西珠去给那变态的常公公?然后骗我说配了个什么李家公子?”
郑夫人的脸色一白,知道瞒不了林珑多久,只是前后不过三天的功夫,她就识破了她的诡计。
郑南珠不妥林珑很久了,一把拉开母亲,上前与林珑对视,“没错,只可惜你知道得太迟了,她现在上了花轿,只怕就要到常府去了。哼,一个庶女以来跟着上京来就能嫁一户好人家,简直是痴人说梦,让她配一个太监就已经很便宜她了……”
林珑听着这厚颜无耻的话,一把抓住郑南珠的手厉声道:“你们以为那个什么常公公是好东西?别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郑二姐,我原本以为你不过是厚脸皮心计颇深而已,现在才认识到你原来如此阴险毒辣,那人是你的妹妹……”
“我呸,一个庶出的也配与我称姐妹?”郑南珠也声色俱厉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