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钟鼓敲响,早朝的官员列队上去宣德殿的百层长阶,随着太监一声高昂地“上——朝——”迈入大殿。
怀渊帝在龙椅上入座,顿觉宫殿空旷寂冷,俯视着丹陛下的稀稀落落的臣子,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
慕昀修身穿太子朝服,匆促进门,跪在臣列之首。
众官员疑惑地相视,“他怎么来了?”“他不是该去睿贤王府么?”“难道他和睿贤王反目了?听说他拿了良媛……睿贤王家的江若莲还是奉仪呢!”
怀渊帝威严抬了下手,示意众臣免礼,俯视着慕昀修,亦是诧异不解。
“太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父皇,儿臣是来议政的。”
怀渊帝不敢恭维地骇笑,“告假的告假,辞官的辞官,没有告假辞官的,都去睿贤王府议政了,太子参政之后,每日也去那边,今儿来了这里,恐怕是跑错了地方!”
慕昀修忙站出臣列,恭敬举着笏板俯首,“父皇,儿臣没有跑错地方,之前父皇曾说,只要心瑶自北月回来,您会为儿臣和心瑶赐婚,现在,岳父已经让心瑶住进太子府,只差父皇您的赐婚圣旨了。岳父说,若父皇赐婚,他定恢复百官早朝。”
怀渊帝讽刺地眯着眼睛,清冷地笑了笑,“恢复百官早朝?这可真是莫大的诱惑!”
慕昀修欢喜地抬头看上去,却见父亲的笑冷得耐人寻味。
“不知父皇的意思是……”
怀渊帝威严地丢给他四个字,“朕——不答应!”
慕昀修忙跪下,“父皇,只要您点头,这事儿就成了,我大周也会恢复如初……”
怀渊帝抬手拍在龙椅的扶手上,这就站起身来,“既然宜祖乐得帮朕处理朝政,朕十分放心,众位爱卿散了吧,回府陪一陪妻儿,明日都去睿贤王府早朝。”
慕昀修忙要追上前,谢蒙迅速挡住他,俯首道,“太子,皇上累了!”
慕昀修气得推在他胸膛上,“父皇为何不答应,难道他不想恢复早朝么?”
“太子殿下请回吧!”谢蒙恭敬摆手,请他离开。
“父皇明明答应,只要心瑶回来,他就会给我和心瑶赐婚,他怎能如此出尔反尔?”
谢蒙提醒道,“太子殿下,皇上已经赐了心瑶郡主当您的辅政女官,还给了您辅政的特权,您如此要求,才是出尔反尔,得寸进尺,您若再敢无力,臣可以先斩后奏!”
慕昀修不敢再紧逼,愤懑压着火气退出大殿。什么辅政监国,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叫他处置罢了,当他是三岁小孩呢!
白煞在宫廊下忙迎上前,探看他的眼神,“殿下,皇上可是答应了?”
“若父皇答应,我还是这个样子么?”
慕昀修踱着步子,走下长阶,阴沉地冷眯着眼睛俯视阶下远去的官员。
“照理说,父皇应该期望百官尽快恢复早朝才对,但他刚才竟是完全不在意,还说江宜祖帮他处理朝政他十分放心,这两只老狐狸,恐怕早有合谋,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煞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莫名地想到了慕景玄,却又不敢笃定慕景玄的能耐。皇上的心思或许优柔寡断,睿贤王的心思,可不是谁都能左右的。
“皇上之前担心慕景玄攻打大周,说好让太子殿下迎娶江心瑶,以让慕景玄有所忌惮。江心瑶不愿嫁给太子殿下,江宜祖不强迫自己的女儿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现在,江宜祖已经答应,皇上为何又反悔呢?”
“父皇如此突然更改心思,的确反常。”慕昀修赫然想到后宫的局势,忙道,“白煞,派人盯在宫里,良妃近来最得宠,少不得为老十求娶心瑶。”
白煞忙宽慰道,“殿下放心,黑煞来信,十殿下还在外面追查宁广辅的下落,良妃得宠只是侍寝,并无实际的封赏,如今掌管后宫的,仍是德妃拓跋荣敏。”
“拓跋荣敏如今无所依靠,但她深得太后倚重,若她劝说父皇阻止我和心瑶成婚,势必麻烦。”
慕昀修揣测说着,顿时又头痛起来。偏偏德妃杀不得,宁广辅也始终未能寻到,还要忙着选妃宴的事,更该死的是,江若莲、夏芹、冬儿暗斗起来也不消停……
“万不能让宁广辅活着,否则,他咬出我们买毒蛊和傀儡杀手之事,江宜祖也不会再帮辅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