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现在的南瓜来说,睡觉还真是头等大事,休养好了比什么都要重要。
“有什么事说吧,”温元嘉打个哈欠,脑子清楚不少,“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有事要说。”
“宝宝,带你看样东西,”邢烨翻箱倒柜,找出层层外套,把温元嘉裹成企鹅,“出来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总窝着对身体不好。”
温元嘉揉揉耳朵,犹豫一会,慢吞吞起来穿衣,他懒得动弹,闲闲抻开手脚,任邢烨给他打扮齐全,在脑袋上扣个平底锅似的帽子,遮的眼睛都看不清了,他走出两步饿了,回房拉出抽屉,拿出两包零食,放在唇间边走边嚼,咔吧咔吧吃的欢快,邢烨在旁边护着,生怕这人不小心摔了,两人穿过窄道走进后院,拉开外面铁门,温元嘉嘴巴停了,吃了一半的锅巴噎在喉口,半天噎不下去,他小心翼翼蹲下,揪出一朵黄花,放在鼻下闻闻:“什么时候种上花了?”
他这段时间睡得比醒的多,能躺着就不坐着,有段时间没来后院,不知道这里工作推进的这么快,这房子从最初的地基开始,现在房顶窗户都盖起来,院子里不再杂草丛生,而是覆满五颜六色的小花,这片地被规划出几条小路,任选一条都能走到里面,泳池里蓄满清水,温元嘉扑过去看看,探手在里面搅动,捧起来想尝一口,嘴唇还没碰上,胸口被邢烨抱住,邢烨把人往屋子里送,温元嘉手脚并用,路过秋千时拽住拉绳,非要上去荡荡,邢烨哪敢让人动作,只能把木板擦净,让南瓜上去坐着,他在背后护着,简单轻摇两下。
温元嘉过了最开始难受的那几个月,这会虽然捧了个球,但来去自如,不吐不闷不难受,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他仰头看天,澄碧天色下有几朵白云,悠悠飘过眼帘,他置身在花海之中,心情上下漂浮,整个人如在云中,被云朵托在肩上。
过往岁月如潺潺流水,从心底飞逝而过,他恍惚想到从前,那个小小少年在草丛里奔跑,捡起一块又一块石子,远远抛向河流,砸出阵阵涟漪,那道身影奔跑起来,越跑越快越跑越飒,挟裹滚卷疾风,迎面扑撞上来,撞进滚烫胸口。
某块缺失的部分被填满了,温元嘉闭上眼睛,感觉那股暖流,从胸口流淌出去,直涌到四肢百骸,在指尖微微晕开。
“起来吧宝宝,”邢烨说,“房子快建好了,过去看看。”
温元嘉睁开眼睛,乖乖点头说好,起身走向房子,距离越来越近,邢烨的心脏提到胸口,想出一万种可能,南瓜喜欢怎么办,南瓜不喜欢怎么办,南瓜突然花粉过敏怎么办,南瓜性情大变,突然讨厌红色怎么办······
没等完全想好,两人已走到门口,邢烨飞起半身挡在门前,一张脸涨成番茄,模糊嗯呜两声,磕磕绊绊吐息:“宝宝,咳咳,你先闭上眼睛······”
“里面有什么,”温元嘉横眉冷竖,“要玩金屋藏娇那一套吗?”
“什么?”邢烨脸都绿了,“藏什么藏,别胡说了!”
“那有什么,”温元嘉抬头,“你不像会给人惊喜的样子。”
“为什么·····算了,”邢烨忍不住了,尬的原地抽搐,“闭一秒钟睁开,我马上开门。”
温元嘉瞬间闭眼,大门随之打开,浓郁花香涌来,如奔涌泉水,呼啸冲进鼻尖,温元嘉猛然睁眼,被漫山遍野的玫瑰惊到僵直,这玫瑰从门口延伸出去,直到窗台边缘,它们横七竖八,一束垒着一束,一朵压着一朵,挤挤挨挨像在开演唱会,齐齐放声高歌,邢烨在旁边缩成一团,显然对自己的创意感到羞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温元嘉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幻视,打了两个喷嚏,艰难蹲下捡起一朵,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色通红,眼睫轻轻眨动:“臭邢烨······你好土啊,有这钱不如多买两车猪肉。”
邢烨的脸黑中透紫,紫中透绿,绿中透蓝,姹紫嫣红格外好看。
“不过,谢谢你,”温元嘉仰起脑袋,攥住邢烨脖子,咬住那片柔软下唇,“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坠到谷底的过山车腾飞起来,心情像充满液体的碳酸饮料,砰一声蹿向空中,邢烨支支吾吾,指头抠挠后颈,险些抠下一层油皮,他毛头小子上身,四处摸索裤袋,只觉应该像电影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拿出精美的戒指盒来······可惜摸来摸去,什么都没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