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凛的话落,容臻不由得心惊,袍袖之中的手指下意识的握了起来,她先前的本意是把这家伙快快打发走,所以假装赏月吟诗,伤秋悲月,没想到却泄露了自己随口吟出来的诗。
容臻心思一动,便有了主意,长眉轻轻一挑,丢了一记白眼给荣亲王爷。
“王叔,难道我赋不出来诗,还不兴我借签一下古人的诗词来伤秋悲月一番吗?天哪,身为太子的我怎么这么命苦,我赋不出来诗,已经够倒霉的了,现在连拿古人的诗出来感怀一下心境都不行了,这狗屁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古人的诗?”
“不是古人的,难道是我的,我要是能作诗,还能在宝芝林吃那么大的一个瘪吗?”
容臻脸上越发的痛心,容凛荣王爷则一脸的若有所思,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容臻的愁苦便有所表示,依旧慵懒随意的歪靠在高墙之上,一双深不可测的漆黑瞳眸幽光明灭的盯着容臻。
容臻看自己的表演没有引来共鸣,气恼的收手,回望向那高深莫测的家伙。
“王叔,夜深了,您老是不是该回去了,能让侄儿一个人静一静吗?”
“喔,是该回去了。”
容凛暗磁的声音响起,宽大的蓝色云袖轻轻的拂过,身子动了一下,容臻一看心里松了一口气,这瘟神总算要走了,快点走吧,好让我尽快离开太子府。
可惜她愉快的想法很快破灭了,对面的男人只是优雅的变换了一个姿势,一只腿缓缓的屈起,一只手搭在了腿上,那姿势说不出的优雅唯美,袍袖顺着膝盖徐徐的垂下来,和着长长的袍摆垂泻在高墙边,像一团蓝色的云霞,身后是大片的洁雪,映衬得他越发的恍若神仙。
容臻顾不得欣赏这家伙的美姿,她心头气恼至极,瞳眸幽暗的瞪着对面的家伙,只见容凛荣王爷,懒洋洋的开口:“本王还有一事不明,殿下这是打算夜出东宫太子府吗?”
容臻心惊,面上越发的凄苦,抬眸望天:“王叔说什么呢,本宫出宫做什么,本宫只想借酒消愁罢了。”
她说着,伸手往后面挂在墙边的包袱摸去,摸啊摸,摸出来半壶酒,她记得先前这酒壶里好像还有酒,打开酒壶,对月举起手中小巧的酒壶。
“本宫是心中愁苦,所以打算今朝有酒今朝醉,侄儿只要一想到今儿个在宝芝林那边发生的事情,就愁啊。”
容臻打开酒壶的壶嘴,对着自己灌了一口酒,心里庆幸一下,幸好自己会喝酒,要不然岂不是穿帮了,这下这厮该走了吧。
“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殿下真正是性情中人,今日本王便陪殿下醉一醉。”
不想对面的男人不但没走,竟然还至情至性的来了一句。
容臻心里一抽,差点没有栽到城墙下,真正是头疼脑仁疼,这厮不是狂傲酷霸拽吗,不屑理会她吗,今儿个是抽了什么风啊。
容臻在心里把对面的男人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挤出一抹感激涕零的笑:“侄儿谢过王叔了,不过对不起王叔了,只有一壶酒,没有酒杯,所以王叔有这个心就好了。”
容臻拿着酒壶对着对面的男人晃了晃,又飞快的灌了一口酒,就不相信这男人不嫌脏,愿意与她共用一个壶嘴。
容臻刚晃了两下,对面的男人长臂一伸便来取酒壶,容臻没想到他真的伸过来取,不由得脸色微变,死死按住酒壶:“王叔?”
“咱叔侄俩还分彼此吗?本王不嫌。”
荣王爷懒散的开口,容臻立马接口:“王叔,你不嫌,我嫌啊,男人和男人,口口一一”
容臻满脸的嫌弃,毫不掩饰的神情,对面的容凛眸光陡的幽暗,寒戾之气升起,不过很快被他压抑了下去,他瞳眸微微的眯起来,盯着容臻,他之所以陪着容臻在这里耗,实在是因为今晚的容臻与以往他所看到所听到的有些不一样,虽然他表现得很凄苦郁闷,可是却让他有一种全然不一样的感觉,感觉这家伙和往常完全不一样,骨子里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
容凛一边想一边伸手拍开容臻的手,容臻吃疼,手一松,酒壶落到了容凛的手里,容凛举高酒杯,壶嘴对准自己的嘴,那美酒像一个水注似的往他的嘴里滚去,眨眼便喝了一大口。
一口酒入肚,容凛忍不住眯眼称赞:“好酒,这是蒋家的冰雪万年青,每一坛可卖价千两白银,还是有价无市的,因为蒋家的酒坊每年只产一百坛这样的酒,这酒不但补中益气,还固本培元,强身健康,延年益寿,很多人想买都要提前一到两年预定,看来今晚本王是有口福了。”
容凛的话使得容臻微愣,这样的酒好像在她的东宫太子府里就有二十坛,没想到竟然这么难得,她倒是有些搞不懂了,蒋家以及蒋皇后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对她这么好,是觉得她这个棋子好用,还是觉得愧疚呢。
容臻正想得入神,对面的容凛伸手把手中的酒壶挥了过来:“殿下,接住。”
酒壶挟着劲气扑面而来,容臻一惊,赶紧的伸手去接那酒壶,没想到小小酒壶竟然力坠百斤,她一时手滑,酒壶直接的往地上坠去,对面的容凛凤眉一挑,宽大的云袖一挥,一道真气泻出来,酒壶被真气吸住,同时被气流吸住的还有一个包袱,那包袱稳稳的停在半空,容凛荣王爷一脸惊讶之色:“呃,这是什么玩艺儿?”
容臻望了望那包袱,再望向对面的容王爷,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说什么喝酒,妈的,根本就是虚晃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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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怀疑
高墙之上的容臻,手一伸飞快的拽住了那被真气定在半空的包袱,可惜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把那包袱拽过来。
对面的男人眸光微眯,深幽的瞳眸泛起幽暗潋滟的光芒,暗潮涌动,唇角忽尔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手中的真气一散,那定在半空的包袱和小巧酒壶立刻朝地上落去,容臻下意识的伸手去逮那包袱,可是那包袱早被荣亲王爷容凛用真气震荡开了,哗啦一声,包袱内的东西直往地上散落而去,容臻只逮住了其中的一个小小的珊瑚烛台。
别看只是一个烛台,却价值不菲,由红色的上等珊瑚制成的,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不过容臻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低头看高墙之下满地的东西,幸好先前下了一整天的雪,所以这些东西落在积雪之上,一点事也没有,个个都完好无损,现在烦的是如何向荣亲王爷容凛解释这件事。
深夜出现在东宫太子府的围墙之上,还揩带着包袱,包袱里藏着值钱的宝贝,这事怎么看怎么是小偷行径啊。
容臻抬头望向对面的容凛,果然见那俊美邪魅的面容拢上了丝丝的阴霾,瞳眸更是一片深暗,像深不可测的万丈悬崖,嗖嗖的刮着阴冷的寒风,脸上一扫之前的懒散随意,阴沉而冷戾。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容臻心里已有主意,在生意场上混迹多了,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发言权。
想着,脸色陡的一沉,朝着容凛荣王爷发火:“荣王爷,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这里是东宫太子府,本宫乃是太子,本宫要做什么还需要向你请示不成,竟然一再的刁难本宫,你问这是什么回事,好,本宫告诉你,本宫今日在宝芝林里出了那样的事情,心中郁闷,所以打算狂放一回,便带了这些东西准备去青雁楼纵情一夜,怎么,这也不行吗?”
青雁楼,大历京城最有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所以这家青楼生意十分的火爆,京城的达官显贵,很多人爱去这青雁楼。
没想到现在这个地方竟被容臻拿来做挡箭牌,总之她是不会让容凛荣王爷知道她深夜带这么一批宝贝是为了离开东宫太子府。
对面高墙之上的荣王爷容凛,听了容臻的话,凤眉轻轻的挑了起来,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的眯起,一缕幽寒的光芒折射出来,紧盯着容臻的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