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嘉两腿习惯性并拢,没什么声音,陈清焰腿长,每当坐不锈钢餐桌,舒展的话,能伸出去老远,此刻,他伸得长,把她双腿困在自己的范围内。
他吃饭时,也习惯性没什么话要说。
许遥跟程述说话时,目光不忘空给陈清焰一部分,时刻关注着。
“陈医生,你有女朋友吗?”许遥终于憋不住问。
程述贼笑,跟他汇了个见怪不怪的眼神。
语气玩世不恭。
陈清焰目光浮动,抿了口香气高扬的英红:“有。”
“那我要把你抢过来!”许遥哈哈笑,“说,是谁,在哪儿,我要看看是哪个女人居然拥有陈医生!太罪过了!”
这么英俊的男人,谁拥有,都是一种罪过。
很少有人知道,在某段关系里,陈清焰永远是被抛弃的一方。
陈清焰面色平静,拿起纸巾,轻轻拭着嘴角:“不好意思,私人问题。”
程述看了眼他,心思乱动,忽然扭头笑呵呵问简嘉:“冒昧,你有男朋友吗?”
话头一下对准自己,简嘉愣了愣,继而摇头。
“谁说没有,我哥哥就是你男朋友!”许遥抬手就拍了下她肩膀,咋咋呼呼,“你可不能赖账!”
“遥遥……”简嘉没办法只能这样回敬她一句,以示无奈。
气氛突然沉寂。
在许遥停顿数秒后又开始的新一轮聒噪中,一顿饭,结束了。
许遥是依依不舍离开103的,回头时,露出一种“我还会再来”的嚣霸之气。
当她把当日见闻说给大哥许远听时,许远从跟女人上床发泄完性、欲的状态里完全抽离,他拿下眼镜,那双近视的眼便呈现一种迷离阴沉的骘影来,平静问妹妹:
“陈清焰现在是副主任医师?”
“前几年就是了,大厅墙上有他履历,啧啧,好厉害呀!”许遥什么都不懂,但不妨碍她对青年俊杰有一种发自灵魂的谄媚。
那是他有个好爹,许远想。
“你怎么不关心程程?”许遥脑子转过来。
许远重新戴上眼镜,世界明亮如水洗,他复变温和:“怎么不关心?”
许遥斜着眼,余光锐利,想从哥哥脸上发现点什么,在许远看过来时,她变得欢快,伸出爪子没心没肺冲哥哥笑:“给钱,我看中一款新的包包!”
两兄妹都完全不提,今天,是许母的忌日,该去公墓献花。
许母死于一年前的车祸。
“龌龊之徒”装修得极富质感,并且,舞台成了重中之重。
简嘉裹着一身夜色进来时,不巧,陈清焰想起沈秋秋那条短信,也约到了这里。
沈秋秋心里并不乐意辛苦挤时间来这种地方看老同学简嘉跳艳舞,但没否决。
陈清焰信息说的很直白:不喜欢可以不来。
她不能不喜欢,怕机会溜走。
又恨他如此冷,她想要的殷勤和温度一点没有,但陈清焰依然让她觉得此前情路种种都成为垃圾。
他是放在“黯然失色”这个语境里的,让前任黯然,让后任失色。
陈清焰的车还在4s店,开的备车,接到沈秋秋,一路聊了几句,索然无味,他看的出对方意图,连撩一下都懒得出手。
相反,更加客气和周到。
但还是愿意带人出来。
看到简嘉换好衣服在一旁候场时,他感觉尤其强烈,是一种非常原始却又有其他企图的感觉,交混着,陈清焰自己没有细想。
等两人对视,简嘉嘴巴顿时发干,内心抗拒:她不想被他的目光消费,随便谁,只要不是陈医生。
但上台后,她还是努力表现出了自己的专业,在妖娆的节奏里。
场子里,有人拼命拉口哨,啦啦队的阵势,不知道的,以为台上正在拔河比赛。
陈清焰发现了张牙舞爪的许遥,他皱眉,在想这是什么日子,程述则比他兴奋,十管麻醉都放不倒的那种,一不留神,开坏了玩笑:
“可以啊,这后宫,还差一个周涤非。”
陈清焰没变脸,很平静,程述朝回狠狠咽了口唾沫,知道说错话,嘴里塞块榴莲,刺激下自己赶紧清醒。
听在沈秋秋的耳朵里,她鄙薄地睨了一眼程述,借着昏光。
程述没接到这份鄙薄,接到了一个电话,陌生号,直闪,他挤出来,在大门口吹了两分钟冷风,然后,揣着一颗热起来的心进来,看向陈清焰,几次欲言又止。
那个嘶吼的dj跃跃欲试,准备狂嗨。
下台时,简嘉穿上鞋,有熟悉的声音对她说:“要不要过来喝点东西?加冰糖的花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