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做什么,”她嗔了他一眼,才说,“你不嫌弃我,愿意娶我,我心甘情愿嫁你,吃苦算什么。”
“我怎会嫌弃你。”两人相视,柔情蜜意,杨之笙母亲的病,已花光两人积蓄,若非张若靖相帮,还指不定是什么结局。
唐皎想到魏家淇还被张若靖推着拍电影,问道:“家淇姐日后可还要拍电影。”
说是问魏家淇,可她目光却落在杨之笙身上,杨之笙没叫她失望,“大小姐看我,是怕我不让家淇露面?怎会,《晋江文报》我也没少看,我和她商量好了,只要她愿意,我便支持她,她合该有自己生活,不能每日围着我转。”
魏家淇眼里只有杨之笙,火红的旗袍衬得她微醺,“我想趁着自己还年轻,再演两年戏,积攒些积蓄,等我怀了孩子,便安心在家。”
唐皎被两人情绪感染,“祝你们二位白头偕老。”
亲眼所见两人甜蜜,她下意识看向张若靖,被他察觉快速收回目光,心乱如麻。
魏家淇与杨之笙的婚事可谓人尽皆知,最让人跌破眼镜的便是唐皎和魏家淇一副姐俩好的模样,想象中的未参加婚礼、大闹婚礼通通没有实现。
最具权威的《徽城早报》发表文章为唐皎正名,就连张小艺父亲的报纸,都写了一些幼儿可看的童话故事帮衬唐皎。
之前唐皎的名声跌进谷底,如今她的名声高至山崖,一地一天,千差万别,却只是几日的光景。
这回张若靖亲自控评,一时间报纸上全都是夸赞唐皎的话语,唐皎顺利晋升徽城名媛,正式踏入全新领域。
今年的徽城,因为有张若靖的到来,治安变的好了很多,巡捕房压力骤减,没有抓到几名趁着年关闹事的人。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在黄四龙这个地头蛇眼里,张若靖就是一条泥鳅,过分的自大让他轻易相信张若靖营造出来的假象,觉得他就是一个油头粉面,喜好美女。
几次三番的试探让他压根没将他当做对手,在这个大家都放松的时刻,张若靖蓄积良久,雷霆出手,在他尚不及反应的时候,吞并了他大半势力。
不想让张若靖过个好年,他反其道而行之,你也一样别想好过。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张若靖这么一搅和,黄四龙这个年注定要过的大把掉头发。
有人欢喜有人愁,徽城的天要变了。
不知多少人都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在家中念叨,“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年关将近,唐皎一家赴火车站接唐皓南回家过年。
除夕这晚,在上海冷静月余的唐皓南,终是褪去青涩,成长为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大人。
他对着唐夏茹,叫出了第一声,“姆妈。”
唐夏茹憋不住,在唐皓南怀里哭个痛快,“皓南,谢谢你能原谅姆妈,这是姆妈给你的压岁钱。”
他接过厚厚的红信封,打开一看,里面竟有二十多个小信封,有的装银元,有的是铜板,每一个小信封上面都有字。
“给皓南一岁生日的压岁钱。”
“给皓南二岁生日的压岁钱。”
……
“给皓南二十一岁压岁钱。”
眼尾殷红,他珍重地收下,又望向唐冬雪,“姆妈,你给我的压岁钱呢?”
这一声姆妈,成功让唐冬雪也忍不住湿了眼眶,拿手帕压着眼角,“还能少的了你。”
唐皎为姆妈和二姨开心,哥哥能不再变扭,认下二姨又不忘姆妈教养之恩,可真好,也跟着叫嚷,“还有我的呢。”
“有你的,落不下我们皎儿。”
将上辈子没有机会拿到的压岁钱仔细放好,便察觉到张若靖一直在看她,疑惑望去,那人对她做口型,指着大门,“出去走走?”
三人应还有不少话说,唐皎点头同意,两人起身之际,唐夏茹又拿出红包,“若靖,来,你今年的压岁钱。”唐冬雪也跟着掏出红包递了上去。
张若靖满脸无奈,不似作伪,“干妈,我一把年纪,要什么压岁钱,你自己留着吧,小姨,我不用。”
唐夏茹道:“年纪轻轻说什么一把年纪,我们算什么,没结婚的人就得拿着压岁钱,有能耐你过年领个媳妇回来,我就不给压岁钱了。”
抗争不过,到底将两个红包收下,和三人打个招呼,带着唐皎出门溜达。
贫苦人家盼着熬到除夕过个好年,再来一年继续熬着。
家中佣人也都放了假,索性张若靖会开车,他刚要发动汽车,却被唐皎阻止了,“我们不如走走?”
她今日穿着厚实的小洋裙,为了应景,特意选了条红色到脚背的,外罩一件唐冬雪给她定制的狐狸毛领呢子大衣。
巴掌大的小脸藏在宽大帽子下,头上的珍珠发卡瞧不见,唯有那红润润的嘴唇最为亮眼,整个人包得严实,不会怕冷。
“好。”
道路两旁唯有松树还绿着,只是不是夏天的翠绿,而是泛着乌青蒙了层纱的绿,夜晚下看不真切。
青石路面上,薄雪已经被各家各户打扫干净,两人并排走着,影子拉的极长,不一会就相融交叠在一起。
身旁有人陪着,哪怕一句话不说,心中安定都是无法言说的,渐渐的,两人走出思乡会馆。
出了会馆,路变得不好走起来,一脚踩下去,陷入软绵绵的雪里,沾了一鞋面的白雪。
四周的鞭炮声彼此起伏,将“嘎吱嘎吱”的踩雪声掩盖了下去,墨蓝的天空上,一大串烟花炸裂开来,黄的红的好不热闹。
唐皎不再往前走,静静站在那里仰头看着,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见烟花,心境不同,平常的烟花在她眼里珍贵异常。
本是早就看腻的东西,张若靖不像唐皎那般看的认真,他站在唐皎右侧,低头看她。
那一瞬间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悲怆,让他想拥她入怀,替她遮风挡雨,竟令他有些不知所措。